第(3/3)頁 錦繡江山,遠勝世間所有美人。 徐北游扶著窗沿,俯瞰著江都,“其實,在認識蕭知南之前,我有一個青梅竹馬,從小玩起來的那種,因為我沒爹娘,跟著先生生活,她也沒爹娘,跟著爺爺生活,我們兩個都被寨子里的其他孩子排擠,只能兩個人一起玩。” “那時候小,什么也不懂,有人逗我說她是我的媳婦,我也認了,現在回想起來,先生其實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 “我比她大兩歲,不管干什么都帶著她,放羊、挖菜、揀麥、割草、砍柴、拾羊糞,一人背著一個筐子,早晨走,晚上回,我帶著饃,她帶著水,不知道苦,也不覺得累,只覺得很開心。” “后來,我帶著她偷偷去了一趟陜中,其實那兒比江都差遠了,可還是讓我們倆看花了眼,當時我們身上的錢只夠買一串糖葫蘆,最后也只買了一串糖葫蘆,被我們倆分著吃了,回來的路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說城里人的房子好氣派,都是用青磚壘起來的,屋頂上不是茅草,而是青瓦。” “那時候我已經開始練劍,我覺得自己不能一輩子都面朝黃土背朝天,等自己把劍練好了,就出去闖蕩一番,怎么也得混出個人樣來,回來買宅子,而且是獨門獨戶帶院子的那種,然后再買地,買馬,家里炕底下放上幾百兩雪花白銀,睡覺也踏實,然后再買個小丫鬟專門伺候她。”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她后,她也不說話,就是笑。” “在我十五歲那年,有個帶兵的都尉路過小方寨,個個騎馬,馬蹄帶起的煙塵比人都高,人人都得讓路,可真氣派啊,我就想以后不能只有錢,還得有權,我跟她說,以后我要做將軍做大官,做了官之后讓她也做鳳冠霞帔的誥命夫人。” “她仍舊是不說話,還是笑。” 徐北游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些話,在他即將要登頂江都的前夕,有感而發。 玉觀音忽然問道:“那個姑娘呢?被你留在西北了?” 天香樓頂樓內,唯有酒香和茶香,一男一女陷入長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之后,徐北游嗓音沙啞道:“她死了,得急病死的,那時候我剛好去了丹霞寨,等我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已經涼了。” “先生說,她臨死前還望向門外,等我回來。” 他仰起頭,“先生不是修士,沒辦法保住她的性命,后來我問先生這是為什么,先生告訴我,這就是命,你可以選擇順其自然,也可以選擇奮起反抗,至于結果,天知道。” “四年后,我見到了騎著一匹颯露紫的蕭知南,我有時候也在想,如果那丫頭還在,我也許不會聽從蕭知南的勸告去中都,那也就沒有今天的徐北游了。” 玉觀音緩緩開口道:“現在你有一個江都。” 徐北游沒說話,背對著女子望著漸漸亮起的天空,無聲流淚。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