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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銳在學校里吃了早餐，有意冷靜一番，才騎著自行車下山。

    山風很涼，但空氣清新而濕潤，一呼一吸之間，仿佛肺部都被浸在了涼水中，異常的舒服。

    下山的大坡很長，但非常的寬闊，據說是趙校長當年力排眾議，一個挨著一個村子，說服了大家，然后才向公社申請，建起來的體量工程。在沒有工程車輛的年代里，拐彎處相當于六車道的規模，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完的。

    每當到了這里，許多學生都會興奮的松開手把，以疾風般的度，一路沖下去。

    這種大約就是早期的飚車了。

    楊銳腦袋放空，也不自覺的松開了車把，奔了一段，又下意識的擺好了姿勢。

    他的心理年齡都有3o許了，下意識的不去做這種危險活動。

    正常的三十歲男人筋僵骨硬，摔一跤也許就不能人道了，的確得小心一點，實在不夠小心的那種，多半要在進化過程中被淘汰了。

    王國華跟在后面，他騎了一輛加重永久，比楊銳的度只快不慢。

    回爐班的學生多有購買自行車的，只是價格不一，作為著名品牌的永久鳳凰要4o多元，紅旗之流的3o多元，本省出產的熊貓、樂華等甚至連3o元都不到，比一雙正版大回力也貴不到哪里去。

    王國華買的是永久零件，比裝好的永久車還便宜一些，是產能不足的工廠想到的增產辦法，用21世紀的觀點來看是有些蠢的，可在各種行政壓力之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一路騎到郵政所門口，楊銳的腳步稍遲疑了一下，就推門進去了。

    “有電報嗎？”楊銳放滿了度，以很慢的步，來到了柜臺前。

    值日的正是吳倩。她看到楊銳，臉頰稍紅了一下，即道：“這么著急啊，早晨的電報正要送出去，我去看看。”

    “我不著急。”楊銳嘟囔了一句。

    吳倩抿了抿嘴，低頭找電報去了。

    王國華停好車子進來，正好聽到楊銳的話，笑道：“一大早的，親自到了郵政所，怎么看都像是著急的人吧。”

    “別廢話。”楊銳瞪了他一眼，手指敲著木質的柜面，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得了齲齒的早起啄木鳥。

    幾分鐘后，或者在楊銳的感覺中，是好久好久以后，吳倩拿著一紙電報回轉，輕聲道：“真的有呢。”

    “說什么？給我看。”楊銳俯身在柜臺上，將電報半搶了過來。

    電文言簡意賅：售出87本。

    “87本？挺不錯的啊。”王國華的腦袋湊過來，贊嘆了一聲。

    楊銳長嘆一聲：“87本，這是要死的節奏啊。”

    “什么節奏？”

    “一天賣出87本，十天賣出87o本，要一百天才能賣出87oo本，其他不說，解放印刷廠都不會答應。”楊銳失望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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