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砰的一聲脆響,一盞白玉瓷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緊接著,又是哐當一聲巨響,碩大的硬木辦公桌被掀了個個兒,桌面翻到在了地上,帶起幾縷煙塵,混在高窗投入的陽光中,纖毫畢現(xiàn)。 毛有財須發(fā)俱張,氣喘入牛,嘴里恨恨然已經(jīng)罵了半個多鐘頭了,依舊沒有停住:“我操tm個b,小媽養(yǎng)的,老子上次被他擺了一道,聽從書記招呼,整天躲在辦公室里,不招災,不惹禍,恨不得快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媳婦了,身上藏得都快長毛了,那小王八蛋還不放過,mb的,老子不招他,他反來惹老子,這口氣不出,我毛有財以后還怎么在蕭山縣混!” 此刻毛有財辦公室僅有兩人,毛有財在這廂大發(fā)雷霆,排山倒海,而另外一位,靜靜地坐在一張擺在窗前的硬木凳上,一語不發(fā),對眼前的暴烈場景宛若未見,頗似一位處亂不驚的高人,正在閑適地曬著太陽。可若是稍微靠近,也不須靠得太近,只要站在兩米開外,便能發(fā)現(xiàn)這位高人其實也不是那么淡定。 但見和煦的陽光下,他的眉峰處青筋陡現(xiàn),突突突,跳得極快,兩邊臉頰的硬肉也仿佛合著眉峰處的節(jié)拍,緊跟著跳躍,一雙大過常人的巴掌,緊緊攥成了拳頭,放在兩腿上,因著握得太緊,掙出了塊塊青筋。 毛有財一腳踢飛了攔在身前的靠椅,緊走急步,來到那人跟前,冷哼一聲,道:“老高,我就不信你能咽下這口氣,多大一顆桃子。眼見著你老弟就要到手了,生生一腳被他踩了個稀爛,你老高多少年的奮斗。才熬到今天,才有了這么個一步登天的機會。生生讓他給攪了!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可那小王八蛋可不止是斷了你老高的財路,簡直就是斷了你老高的仕途,我看這和殺你全家沒什么區(qū)別!” 細說來,毛有財和宋運通實在是太像了。不止體型像,性子像,便是這說話不著邊際的德行也差相仿佛。眼下,這家伙連挑唆人。也挑唆得沒個譜兒,直如罵人一般。 話至此處,這位坐在毛有財辦公室曬太陽之人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蕭山縣武裝部民兵大隊大隊長高達!原本高達的頂頭上司宋運通運作高達升任馬頭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的事兒。眼見就要大功告成了,忽然被薛向飛出一腳,踹了個稀碎,叫高達如何不恨絕江河? 而眼前,距離今次的常委會結(jié)束。不過過去了個把多鐘頭,這邊高達一得到會議的結(jié)果,差點兒沒恨得拿腦子撞墻,心中憋屈之下,便尋到這另一位遭了驚嚇兼憋屈的難兄難弟——毛有財?shù)霓k公室,兩人境遇一般,倒說不上誰比誰慘,總是一樣的狂躁,只不過表現(xiàn)形式是一個暴跳如雷,一個暗恨無聲罷了。 “毛局長竟會說風涼話,怎么著,就好像你境遇挺好一般!宋部長可是跟我說了,要不是衛(wèi)書記老謀深算,你老哥這回真就被那小子一家伙踹進了馬頭鄉(xiāng)那泥巴堆里,挖泥巴去了,你說他這樣搞我,是殺我全家,我看他這樣整你,跟刨你家祖墳也無異!” 高達原本就一肚子悶氣,毛有財這口才拙劣之輩還想玩兒挑唆,妄圖推高達在前面猛沖猛打,這高達如何聽不出來。本來就煩得要命,還被毛有財如此算計,高達也就顧不上毛有財比他爵高一級,位顯十分了,直接針尖就對了麥芒。 “你”毛有財沒想到高達竟這么沖,立時就瞪了眼睛,再一想,若是自個兒和姓高的在鬧起來,豈不是讓那王八蛋看了笑話。 毛有財難得自制了一回,呵呵一笑,做出副笑臉,“老弟啊,得,是老哥哥不對,這小王八蛋這回可是把咱倆都整了啊,聽到張道中和老子通報會上的結(jié)果,哥哥我簡直就是一頭冷汗,一頭冷汗啊!要不是書記當機立斷,掐準了脈,哥哥我這回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啊,馬頭鄉(xiāng)那是什么地方,簡直就是山溝溝啊,你叫我去那兒,還不如把我殺了得了,小王八蛋實在是太陰損,太陰狠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馬頭鄉(xiāng)對哥哥我來說確實不是個地兒,可對老弟你來說,那就是塊膩得冒油的大肥肉,你老弟在民兵隊雖然也是管著百十來號人,看著呼呼喝喝,也甚是分光,可論油水,論權(quán)力,和馬頭鄉(xiāng)黨委書記比起來,簡直就是小把戲。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在武裝部混就是混成了宋部長,終究是不入流,不是正統(tǒng)出身啊,你老弟可曾見過哪個武裝部長最后升任了縣長和縣委書記的?可一鄉(xiāng)黨委書記,那是何等顯耀,將來誰敢說你高鄉(xiāng)委書記,不能成為高縣長,高縣委書記.”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