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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響還在繼續(xù)，每次一響起伴著火光和濃煙都是摧枯拉朽，周邊大量士兵被放倒，遠處的士兵莫名其妙受傷或致死。

    地上的尸體變得粉碎，受驚的士兵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什么，原本沒死很多人，但都在驚雷聲中驚恐的往后退，像是見鬼了一般。

    炸響和火光煙塵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沙堆被染紅，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武平士兵嚇得往后退，讓開一個數(shù)十步的大缺口。

    周軍趁著這個空擋沖上他們血戰(zhàn)許久未能攻克的坡頭，隨后大量周軍士兵涌上來，失去居高臨下的地利，加上之前的驚嚇，西段當面武平軍很快被擊敗，崩潰。

    江邊整體防線空出一個四五十步長的巨大口子。

    .......

    何止是士兵，連周行逢自己也如同見鬼一般，向來口吐芬芳的他此時連要罵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覺得心頭在哆嗦，腦子一時間轉(zhuǎn)不過來。

    見情況不對的部下已經(jīng)反應過來，連忙把呆滯的周行逢扶下哨塔，上了馬護送他往南跑。

    武平軍原本就不是周軍對手，如今這條二里長的整體陣線上一旦裂開個缺口，那就再無挽回余地了。

    西面被周軍沖開一個缺口，周軍開始大量涌入，沖上江邊大道。

    這條大道原本在江岸后方，是整個江邊防線運輸補給和補充兵員的大動脈，正是因為它的存在，南面大營的大軍可以源源不斷補充到江邊，傷員可以往后送，補給可以送到江邊的防線上去。

    如今這條大動脈涌入大量周軍，并且周軍順著這條好走的大道，很快從側(cè)后穿插包圍敵人。

    很多江邊防線上的武平士兵正在與周軍對峙交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側(cè)后有敵軍冒出來，那還得來，瞬間士氣瓦解，紛紛逃命。

    沒有跑的就被前后夾擊，全軍覆沒。

    戰(zhàn)斗持續(xù)到下午，越來越多周軍從西面缺口順著江邊大陸迂回，而兩里長的江岸上，越往東面的士兵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戰(zhàn)爭勝負的天平逐漸傾斜，總體局勢也越來越明顯。

    正如史從云一開始預料的，幾百個火雷在數(shù)萬大軍面前什么都不算，這幾百個火雷只在關(guān)鍵點上炸開一個缺口，影響整條漫長防線上局部一點的勝負。

    隨后這一點的勝負帶來到底影響開始不斷擴大，最終影響了全局，決定了這場艱難的江邊大戰(zhàn)。

    到夕陽西下，西側(cè)的武平軍防線全面崩潰，登上南岸的周軍向著東面包圍敵人，側(cè)后被包圍的武平軍開始逐漸崩潰，并且越來越快。

    兩里長的戰(zhàn)線上大量武平軍隨著時間推移，開始向著南面逃竄，周軍則從正面和西面兩側(cè)包圍過來，一路追殺，俘獲和殺死大量武平士兵。

    剛好這時候，周朝大將王環(huán)也領(lǐng)兵從東面殺來，更是讓武平軍士氣土崩瓦解。

    戰(zhàn)從正午不到一直打到夕陽西下，局勢越發(fā)明朗起來，這場雙方投入數(shù)萬人的正面跨江角逐，終于逐漸落下帷幕，分出勝負來。

    慢慢的，武平士兵也發(fā)現(xiàn)他們主帥已經(jīng)早就逃跑了，大江南岸，漫山遍野都是螞蟻一般逃竄的武平士兵，許多人順著大道小道往西面的岳州逃竄。

    其實還夾雜不少大周的士兵，因為情況是在太亂太復雜，已經(jīng)分不清彼此敵我了。

    ........

    江北，隨著太陽即將落山，山頂變冷，江風也越來越烈，史從云隔著老遠也聞到對岸的血腥味。

    開戰(zhàn)之后，江邊的浪花已經(jīng)完全被染成紅色，大量的尸體和殘肢斷臂漂浮在江中，但廝殺至黃昏，一切都沒那么顯眼了。

    火紅的夕陽將江水染成血色，再難分辨哪些是血，那些是水，似乎一切都沒那么重要了。

    史從云看得清清楚楚，這場大戰(zhàn)的傷亡很大，周軍灘頭部隊打得很艱難，如果不是火雷的奇襲讓西面陣線被突然被突破，勝負還未可知。

    這說明周行逢這個人確實有點東西。

    黃昏，眾多小船來來往往，在江面上帶來各種南面的消息，多數(shù)都是好消息，比如周軍突破，側(cè)面包圍南平軍，南平軍開始潰敗，王環(huán)率奇兵從東面夾擊敵人等等。

    從最開始的僵持焦灼之后，好消息一個接一個不斷傳來。

    到天色逐漸變暗時，史從云留控鶴第四廂第一軍都指揮使孫煜帶兵留下守備北岸渡口，自己乘船帶領(lǐng)親筆渡過長江。

    橫跨長江時，白天留下的眾多船只殘骸已經(jīng)沖到下游或者岸邊，時不時還能見到江面漂浮的浮尸。

    等靠岸之后，江邊的水還是紅色的，不少船工正在架著小船幫忙打撈士兵的尸體。

    撈上來的尸體被扒得白花花的，在江邊已經(jīng)堆起好幾座小山，這時候分不清是周軍還是武平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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