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這會兒剛收拾完了東西,剛一抬眸,就對上了劉子業那飽含警惕的目光。 “既然醒了便是無大礙了,你暫時就待在飛鸞殿吧,這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的。”舒白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會。” 他不作聲。 可見她起身,似要往外走,他不由開口,盡管聲音晦澀難聽:“……為什么?” 若不是尋樂子,她為什么要帶他回來? “沒有為什么,只是覺得日子無趣,就想要做點什么來排解這種無趣。” 舒白知道這時候的他戒備心強,不論她說什么他都很難相信,與其讓他懷疑自己別有居心,索性就直接告訴他,她就是別有居心好了。 “……”劉子業不知該如何作答,只是眼底防備一直沒有卸下。 跟這么一個小孩子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的也挺無聊的,于是舒白便留了他在殿內,自己則往殿外去了。 劉子業被她帶走的事情,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傳到孝武帝那邊去的。 原劇情中,劉子業便是因為身體不適在課上犯了困,被太傅呈報到孝武帝那里。于是孝武帝找了他來,問了他一個問題。劉子業回答不上來,于是孝武帝便連罵他是廢物,最后更是讓小黃門用鐵鏈將他綁在了御花園池塘邊的假山石上,說是要讓他泡泡冷水好好醒醒腦子! 孝武帝一直不喜這個太子,宮中朝野人人皆知。可就因為他占了個嫡長子的身份,孝武帝拗不過那些麻煩的老臣,因此才遲遲沒廢了他。 他是恨不得他最好死了,還能給他心愛的女人給他所生的兒子騰位。 在這王宮之中,他這個太子的性命還不如一個受寵的宮女或者小黃門來的值錢。 今日就算不是她去御花園,晚一點文穆皇后王憲嫄也會趕到。 即便這個兒子也不受她所寵愛,可她也必須要保證他能活著,這樣他的太子之位才不會落于旁人之手,只有這樣,她所重視的二兒子才有機會得到帝位。 即便是原主,這個時候也如其他的皇子公主一樣,專以欺負、侮辱他為樂。興許是覺得他這等“污穢”之人會臟了她的手,因此她從來也只是作壁上觀,專看熱鬧不插手。 明明雙親俱在,可這日子過得還不如路邊的一條野狗。 野狗尚且有人懼怕不敢欺負,而他幾乎是人人都能往他頭上踩一腳。 舒白暗自搖了搖頭。 眼下,劉子業雖然被她帶回了飛鸞殿,可孝武帝那邊怕是還不好糊弄過去。 所以她還需到顯陽殿走一遭。 還未走到顯陽殿,才只走到坐落于顯陽殿旁邊的彰儀殿的宮道下,就已經能夠聽到從顯陽殿那邊傳來的絲竹鼓樂聲。 所奏之曲,不過是一些能討人歡心的淫詞艷曲,頹靡至極。 這個時間,孝武帝在做什么,舒白一清二楚。 可她就是得選在這個時候,趁著孝武帝的心情尚好,她就算有再荒唐的要求,他也會答應。更別談只是要一個被他嫌棄至極的太子了。 顯陽殿中央,只著片縷的胡姬們裊裊娜娜地搖曳著婀娜的身姿,隨著她們跳舞的動作,活似在深海底下飄搖的……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