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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者弗格嘆出一口氣：“好家伙。”

    凱薩琳不動聲色，她只是伸出手，止住了幾位義憤填膺的手下：

    “看來，是有人不愿意團(tuán)結(jié)啊。”

    她的身后，大多數(shù)人看涅克拉的眼神越發(fā)不善。

    “呸，臭刀婊子！”

    涅克拉面色一變，猙獰呸聲：

    “每一次，每一次因?yàn)闊o能搞出了收拾不了的爛攤子，你就編出個(gè)大到?jīng)]邊的借口，搬出一個(gè)想象出來的、高高在上的敵人來糊弄大家，‘都是他們干的’、‘不是我的錯’、‘他們該負(fù)責(zé)’、‘大局如此’，然后再擺出一副一心為公的樣子，逼著弟兄們跟你一塊兒‘團(tuán)結(jié)一心眾志成城’……”

    紅蝮蛇一個(gè)個(gè)掃過幻刃身后的人，恨聲道：

    “再大喇喇地來一句‘團(tuán)結(jié)還是毀滅’，找?guī)讉€(gè)托兒跟著喊一喊，搞得好像聲音很大似的……”

    凱薩琳的身后，塔瑞米、弗朗戈等人同時(shí)皺起眉頭。

    “接著再明里暗里找人‘談話’，讓他們‘顧全大局’，至于那些‘不顧大局’的，就封口捂嘴，甚至就是讓他們直接消失，直到剩下的人————出于利益或恐懼，出于蠢或壞，或者根本就是又蠢又壞——不再反對，重新喊你作血瓶幫的老大……”

    涅克拉怒哼一聲：

    “操，這么多年了，回回這么玩兒，刀婊子你tm不嫌煩啊？”

    他狠狠扒開自己標(biāo)志性的暗紅色外套，指向其他人：

    “真以為底下的人都是弗格缸子里的蠢魚，任你來來回回一副逼，各種姿勢套到爽？”

    這一通話下來，倉庫里鴉雀無聲。

    原本的熱烈氣氛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大家不再呼喝響應(yīng)，而是面面相覷。

    凱薩琳沒有說話，面色陰沉得像是要結(jié)冰。

    直到弗格咳嗽了一聲，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也許你是對的，弗格，”凱薩琳緩聲道，“有些人不適合網(wǎng)開一面。”

    “紅蝮蛇，”身后的羅杰看了大家一眼，“大敵當(dāng)前，也許你該清醒點(diǎn)——”

    “不，是你該清醒點(diǎn)！”

    紅蝮蛇怒吼著打斷他：

    “是你，是你們，是你們所有這些蠢逼魚該清醒點(diǎn)！大敵當(dāng)前？我們血瓶幫真正的大敵是誰？誰？”

    凱薩琳陰冷地看著他：

    “這樣啊，小紅，那我就當(dāng)你作出答復(fù)了。”

    她揮揮手，身后的手下們得到信號，緩緩移步，將紅蝮蛇包圍。

    而涅克拉的人手雖然不多，卻也不甘示弱，紛紛頂上第一線。

    倉庫里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哦不是吧，不是說不打架的嗎？胖墩兒……”齊米卡斯下意識地去拉哥洛佛，卻撈了個(gè)空，“胖墩兒你人呢？”

    “我們真的該走了，”另一個(gè)角落里，哥洛佛按住羅爾夫的肩膀，語氣嚴(yán)厲，“你不想被卷進(jìn)去吧？”

    但羅爾夫深吸一口氣，向他搖了搖頭。

    過往混跡幫派的經(jīng)驗(yàn)，讓他本能地覺得：還不是時(shí)候。

    “涅克拉，面對那樣的大人物，我們的情況已經(jīng)很糟了，不能再內(nèi)耗了，”眼看兩幫人要在他的場子里干起來，弗格嘆了口氣，不得已站到場中，隔開兩幫人，“別沖動，想好再說話。”

    “我tm想得非常好！”

    涅克拉像是豁出去了，他無視眼前的糟糕局勢，咬牙切齒地指向每一個(gè)人：

    “七八年前的永星城，紅坊街，一夜戰(zhàn)爭，我們損失慘重，八個(gè)干部死了五個(gè)！我不明白，本該是我們準(zhǔn)備好了伏擊兄弟會！要知道他們當(dāng)時(shí)連黑劍都不在場……”

    他憤恨道：

    “而我們，血瓶幫是怎么輸?shù)模吭趺摧數(shù)模　?

    這話說得幫眾們一陣疑惑。

    涅克拉哼聲道：“但后來我明白了，問題不該是我們怎么輸?shù)模撌牵何覀優(yōu)槭裁摧敚俊?

    凱薩琳和弗格雙雙皺起眉頭，后者問道：

    “這不是同一個(gè)問題嗎？”

    紅蝮蛇笑了。

    “啊，”涅克拉搖搖頭，目光鋒利，“因?yàn)槲覀円敚覀儽仨氁敗！?

    他猛地指向凱薩琳：

    “因?yàn)槿绻覀儾惠敚话褜?shí)力雄厚的血瓶幫打成一個(gè)四分五裂的爛攤子，不把幫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中堅(jiān)人物，包括‘小丑’克斯，‘戰(zhàn)狼’喀爾喀，‘亂神兵’宋，還有‘裁衣剪’索洛、‘強(qiáng)盜’魯貝這些老大以及他們的人手，一個(gè)接一個(gè)送給黑綢子們干掉，一個(gè)不留全都抹殺葬送在紅坊街……”

    此言一出，凱薩琳眼神一閃！

    紅蝮蛇從齒縫里咬出最惡毒的語氣：

    “那么那時(shí)候要資歷沒資歷，要實(shí)力沒實(shí)力，要名望沒名望，甚至連幾把都沒有的某位老大，又要怎么上位呢？”

    正在不動聲色尋找出路的哥洛佛突然感覺到，身前的羅爾夫微微一顫。

    場中，紅蝮蛇哈哈大笑：

    “那某人還怎么能——像今天這樣——借著‘都是敵人太強(qiáng)大了’當(dāng)借口，走通大人物們的關(guān)系，倍兒有面子地去跟黑綢子談判——順便接收那些陣亡老大們的地盤，吞并死人的生意，統(tǒng)一整個(gè)幫派，把特恩布爾老大留下的血瓶幫改造成她的血瓶幫？”

    “瞧，血瓶幫一敗涂地，而‘幻刃’凱薩琳力挽狂瀾——tm的多好聽啊！”

    整個(gè)倉庫里嘩地一下炸開了。

    凱薩琳這邊的人馬破口大罵，紅蝮蛇的人則穢語回敬，但更多的人不敢開口，不知所措。

    “紅蝮蛇瘋了，”站在凱薩琳一方的壞鞋匠賈加回頭嘆息，“他被大姐頭壓制得太久，再也忍不住，要豁出去了。”

    “我倒是很佩服他的膽量，”場記弗朗戈嘖聲道，“愿意給他加一份棺材錢。”

    另一邊，古鐵雷斯和桑加雷盯著他們兩個(gè)，目光不悅。

    場面混亂，直到有人忍不住要動手，弗格不得不重新出來維持住秩序。

    “無論你在暗示什么，紅蝮蛇，”凱薩琳絲毫不惱，反而出奇冷靜，“誰，是誰教了你這套潑臟水的玩兒法？”

    紅蝮蛇表情一僵。

    “臟水？”

    涅克拉對她的問題避而不談，他先是狂笑不止，隨后笑聲突歇。

    “七年前，凱薩琳，你是最早收到風(fēng)聲，知道黑綢子要去搶紅坊街的，所以你讓我們準(zhǔn)備好伏擊圈，準(zhǔn)備給黑綢子們一下狠的，”他語氣怨毒，“但這樣痛打黑綢子，揚(yáng)名立萬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你本人卻沒有到場？”

    “我當(dāng)時(shí)不在王都，”凱薩琳微微一笑，“而且別忘了，你也不在場。”

    她一邊慢條斯理說著話，一邊一寸寸地認(rèn)真檢查袖爪和系帶，她身后的打手們也一樣如此，冷靜得令人不安。

    “所以我派出了最得力的人手！”

    眼見對方不為所動，涅克拉越發(fā)急躁：

    “包括萊頓兄妹，高倫斯基，努美諾，斯賓，多爾諾——我留在王都的大半人手！一夜戰(zhàn)爭過后，我都湊不夠人手去押貨和掃街！”

    他冷冷道：

    “而你呢？你那天晚上派去王都的人手里，有什么能讓人記住名姓的家伙嗎？”

    此語一出，凱薩琳的表情冷了下來。

    “我也一樣，”一絲寒光在她的袖爪上流過，“那一夜，我也失去了最信任、最有前途的干將，就在紅坊街。”

    那一夜……

    最信任、最有前途的干將……

    紅坊街……

    角落里，羅爾夫只覺得自己呼吸一滯。

    涅克拉眼珠一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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