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魔術大師-《王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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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魔術大師
“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上,泰爾斯扶了扶頭上的小破帽子,悄聲問身邊的希萊。
凱文迪爾小姐早已換回了她那一身實用簡樸的趕路裝,頭發也重新亂成了鳥窩,她甚至還在臉蛋上撲了點灰,在大街上看到,任誰也不會覺得這是位貴族大小姐。
“沒什么,以前你總是穿著華服,可今天一看,你居然出奇地適合這副窮酸樣嘛。”
泰爾斯表情一僵。
“什么意思?什么叫‘出奇地適合’?”
他摸了摸身上從劇院里順出來的、這套連邊角都破得翻起的標準“平民路人甲”戲服,面色古怪。
“就是你的皮膚,太養尊處優了,不搭調,”希萊沒有理會他的質疑,“啊,有了,別動。”
大小姐熟練地拍了拍墻根,再不容反抗地捧住王子殿下的臉(“你干什——嗚,別,不,放手……”),使勁抹了抹又搓了搓。
“嗯,這下好多了。”
希萊看了看眼前的作品,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揚長而去:“好了,別淘氣,趕緊跟上,目標在移動了。”
獨留王子殿下,確切地說,是滿面塵灰煙火色的小窮酸泰爾斯,在原地不忿地揮拳跳腳。
作為最有名的觀光娛樂地,鳶尾區的各大街道上都充滿了歡慶的人群:
大白天就抱著酒桶舉著酒杯的酒鬼,正滿大街醉醺醺地找人碰杯;小巷里東倒西歪的醉漢,顯然是喝高了宿醉未醒;外國豪客們隨身帶著通譯,指手畫腳出手闊綽;賣花女們提著滿籃鮮花,看見逛街的情侶就湊上去微笑不止;一群暫時停靠翡翠城的遠洋水手聚在一塊兒,齊聲合唱著《鮫人沒有爸》和《終結海眼是你家》,歌詞粗魯低俗不堪入耳(“鮫人寶寶哭著問媽媽,為啥整片大海就我沒有爸?喲嘿!因為英勇的水手每天喝完酒,開心站上甲板面朝大海爽爽擼一發!”),路過的家長們不得不堵住孩子的耳朵,告誡他們少小不努力,長大當水手;
路上時不時經過的游行表演隊就地搭建舞臺,宣揚他們劇團或戲團的名聲;翡翠城的地陪和導游能出現在每一個犄角旮旯里,專找外地人熱情自薦;來自酒館旅店茶室食肆或其他小店的幫工們,滿大街地拖人找生意;以及推著車兜售小飾品的小販,恨不得把每個角落都占住的街頭小攤,在人來人往的路口奮力吆喝的雜耍藝人,載著非富即貴的客人奔赴各種約會與宴會的馬車,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是一路上穿得花枝招展,穿街走巷的游人們……
“上好的瀝晶粉節禮筒裝焰火,翰布爾進口,焰海手藝,本地巧匠精工組裝,空明宮御用焰火同款!”
低調前行的泰爾斯和希萊經過一個小販,后者推著滿車的焰火爆竹,一邊不厭其煩地吆喝販賣,一邊奮力驅趕周圍鬧騰的小孩兒們:
“一發二十銅子!五發六十,十發一百!多買多送,集束捆多焰齊發,效果更佳!”
辯護師斯里曼尼——泰爾斯和希萊此行跟蹤的目標,在劇院散場后單獨走上大街,混入人群,這里看看表演鼓鼓掌,那里逛逛攤販買買花,但無論哪里他都沒停留多久,一路上還時不時緊張地回頭觀望,顯得神思不屬,心事重重。
“斯里曼尼是城里著名的辯護師,熟稔城律,能言善辯,無論警戒廳還是審判廳都人脈亨通,是以收費高昂,”希萊蹲在一個熱鬧的小攤前,裝著在把玩一個玩偶,“但是他收費越高,就越是有達官貴人來找他上庭辯護。”
“我知道,我見識過他在審判庭上的表現,就連苛刻如布倫南審判官,也沒法挑他的毛病,”泰爾斯蹲在她身邊,余光卻一直注意著坐在對面餐館外,對著一杯酒發愣的斯里曼尼,“但斯里曼尼剛剛找卡奎雷說話的時候,可是一點能言善辯的風范也沒有。。”
“確實,他一路上愁眉苦臉的,不像一個翡翠城市民在王后日慶典時該有的樣子。”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泰爾斯點點頭,低聲道,“無論是關于死去的迪奧普,還是那背后所牽連的人和事——而那些事情嚇壞了他,讓他不得不去找卡奎雷打聽宮里的消息。”
遠處,斯里曼尼呼出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他丟下幾枚錢幣后離開了座位,以及桌上那杯一口都沒喝過的酒。
希萊放下玩偶,和泰爾斯一道站起來,讓期待他們買點什么的攤主一臉失望。
“那你準備現身去找他?”
“不能在這里,容易被詹恩的耳目發現,得先等著他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然后曉之以利動之以情,‘來吧,加入泰爾斯王子,我們一起打倒詹恩大魔王吧’?”
兩人重新混入人群,綴在斯里曼尼的身后,看著他先賞給一伙兒賣藝的團隊幾個銅幣,接著又叫住一個賣花女,在她的籃子里無精打采地挑著鮮花。
“實在不行的話,”泰爾斯搖搖頭,沒理會對方話中的諷刺,“我們也只能‘文明禮貌,好聲好氣’地問他了。”
“什么意思?”
“星湖衛隊里的梗,跟我一個叫摩根的手下有關——咦,你哪來的花兒?”
泰爾斯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希萊手里的一捧鮮花,里頭起碼有三種顏色或品類。
“當然是你送的啊!”凱文迪爾的大小姐理直氣壯。
“什么?”
泰爾斯一怔扭頭:不知何時,一個提著花籃的賣花小女孩站在他們身邊,正滿面笑容,充滿希冀地看著泰爾斯。
希萊眉頭一挑:
“哦?難道說,在約會時,你不打算給我買花?”
泰爾斯表情一僵。
幾分鐘后,希萊走在大街上,開心地把玩著手上的花兒,而泰爾斯摸著又癟了一些的錢袋,心里念叨著要用什么理由找詹恩報賬。
“開心點嘛,”希萊分出一枝花,插進泰爾斯帽子上的破洞里,“我們畢竟在跟蹤,要融入人群,表現得自然一點,別被看出破綻了。”
說話間,斯里曼尼拿著一束鮮花,七拐八繞,在一家不起眼的剃頭鋪子外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舉步走了進去。
泰爾斯和希萊連忙停下腳步,裝作走累了的游人,在街對面的一塊破石板上坐下歇息。
“我不敢相信,他像無頭蒼蠅一樣走了這么久,結果居然是來,額,剃頭?”泰爾斯有些無奈。
“比起這個,”希萊說,“翡翠慶典的日子里,居然還有鋪子開門做生意?”
泰爾斯搖了搖頭,他喚醒獄河之罪,進入“地獄感官”,聚焦在視力和聽力上,隔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觀察鋪子里的動靜。
“歡迎,剃頭還是修須?”
剃頭鋪子里的幾個伙計隨意地坐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牌,看見來了客人,其中一個伙計才在同伴們的催促和擠兌下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拉開椅子上的蓋布,當作圍裙系上腰間。
斯里曼尼深吸一口氣:“我……”
“很抱歉,我們的修甲師傅回鄉下結婚去了。”
剃頭伙計臉上寫滿了不情愿,他拾起一把剃刀,沾了沾水,隨意地在磨刀石上刮刮:“但是王后日期間有優惠,兩人同行一人免單……”
斯里曼尼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他走到鋪子里的一個花瓶前,把里頭的枯枝拿走,將新買的鮮花歪歪斜斜地插了進去。
伙計目光一變,停下了手里的磨刀活計。
“哦,不錯的花,”伙計向同伴們使了個眼色,其他人紛紛扔下牌局,“老主顧了?”
“對的,我想,我想找巴爾塔,”辯護師面有難色,“我前些天來過,你們應該認得我。”
斯里曼尼說完話,從衣袋里摸出幾枚銅幣。
店里的伙計們彼此看了一眼,說話的伙計點點頭,熟練地接過銅幣。
“老板出門去了,短時內不會回來。不過嘛,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留個言,我們會轉達,保證一字不差。”
斯里曼尼一愣,有些不解:
“什么?巴爾塔出門了?在這時候?”
“對,這時候!”
剃頭伙計掂了掂手里的銅幣,似乎有些不滿:“你有意見嗎?”
斯里曼尼被對方的態度影響,臉色難看,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忍耐著道: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可這是翡翠慶典啊,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出門……”
“跟老朋友聚會去了!”領頭的伙計不耐煩道。
“嘿,少廢話!要么留言,要么剃頭,要么滾,”另一個伙計不客氣地道,“我們又不是警戒廳,也要放假,也要慶祝,也要回去陪老婆孩子的,好嗎?”
此言一出,幾位伙計們都表情不善。
斯里曼尼是備受尊敬的辯護師,平日很少受這樣的閑氣,他聞言面色不忿,一氣之下準備拂袖而走,但他轉身到一半,咬了咬牙又回過頭來,不無肉痛地摸出一枚銀幣。
“好吧,那我,我能在這兒等老板回來嗎?”
伙計們交換了個眼神,領頭的人剛剛解開圍裙,聞言笑了笑,指了指貼滿墻上的發藝造型畫。
幾分鐘后,斯里曼尼圍上圍巾和蓋布,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領頭的伙計手執鋒利的剃刀,為他修須剪發。
“太好了,”希萊嘆息道,無聊地拆開鮮花的束帶,“現在我們還要守在這里,等他剃完頭,真是再真實不過的密探經歷了。”
“鋪子里的那些人,他們是在道上混的。”泰爾斯低著頭,抽出帽子里的鮮花。
希萊眼神一動:“你怎么知道?”
“你見過哪家剃頭匠的態度這么拽,好像等著客人上門求他的樣子?”
“那可不一定,”希萊撇撇嘴,“我就認識一個,拿著剪刀和剃刀的樣子,就像拿著魔能槍。”
泰爾斯搖搖頭:
“只有一種解釋:這家鋪子,他們不是做剃頭生意的,而是販賣別的東西。”
“比如?”
“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血瓶幫的人,或是血瓶幫下屬的小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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