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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比達的臉色微變。

    　　“我還以為，守信重諾，忠誠不二，是北地光榮驕傲的傳統(tǒng)，”吞云吐霧間，普提萊輕聲問道：“但看看現(xiàn)在的這個軍營，到處都是陰謀與詭計的味道，你們能完全相信的還有誰？”

    　　坎比達的表情漸漸僵硬。

    　　“你知道這叫什么嗎？”普提萊輕哼一聲：“不正的梁木，也必有歪斜的影子……無論努恩王還是你的主君。”

    　　坎比達從地上抓起一把雪，輕輕捏散，看著它們從指間落下。

    　　“別對北地的內(nèi)務(wù)評頭論足，帝國人，”子爵冷聲道：“至少在黑沙領(lǐng)的土地上，意外不會再發(fā)生。”

    　　懷亞把劍收回鞘內(nèi)——他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

    　　“意外？那位魔能槍的訓(xùn)練官也許有不同的見解，”普提萊放下煙斗，哈哈一笑：“給你個建議吧，沒有頭緒的子爵閣下。”

    　　坎比達眼神一動：“你知道些什么？”

    　　“別再查那個哈代軍官跟大公、領(lǐng)主們的聯(lián)系了，你們注定徒勞無功，”普提萊皺著眉試了試煙斗的溫度，確定它燃燒得并不好：“不如找找他的生意下線，從黑市流出的報廢魔能槍查起……”

    　　坎比達露出疑惑：“黑市？”

    　　“啊，輕視魔能槍的北地人，”普提萊嗤笑一聲：“比起從皇國直接購買，魔能槍的訓(xùn)練才是最昂貴的，核芯的完好度、零部件的嶄新度，與士兵操作魔能槍的熟練度恰成反比。”

    　　坎比達露出深思的神情。

    　　一旁的懷亞則一頭霧水。

    　　“黑沙大公的魔能槍部隊很熟練，齊射時的準(zhǔn)頭也很好，”普提萊看了坎比達一眼，彈了彈煙斗的金屬桿，“按照我的經(jīng)驗，除非倫巴大公肯裁掉他一半的騎士和重騎兵，每月?lián)艹龃罅拷饚艁碇С帜軜層?xùn)練，否則三年的時間絕對練不出這樣的部隊。”

    　　坎比達若有所思：“他必須要找到足夠的經(jīng)濟來源，以大量訓(xùn)練來維持這樣一支部隊，才能在關(guān)鍵時刻派上用場……”

    　　“幸好只有三年，也只有一個訓(xùn)練官，”普提萊添了點煙草，嘲諷道：“再過三年，那些部隊大概就連‘轉(zhuǎn)身，向大公所在處擊發(fā)’這樣的命令也能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了吧？”

    　　坎比達沒有理會普提萊的諷刺，他繼續(xù)一字一頓地道：“所以他必須找到黑市的門路，比如用已經(jīng)報廢掉、按照協(xié)議本該銷毀處理的魔能槍，來換取金錢、耗損的部件、永世油，甚至賄賂前往皇國購入魔能核芯的采買官。”

    　　普提萊聳聳肩，再次點燃煙斗：“我擔(dān)保，他的黑市接頭人對他的了解，可比那群大頭兵們多得多。”

    　　坎比達呼出一口氣，隨即追問道：“為什么不能是他背后的幕后黑手兼金主，直接給予他資金支持呢？”

    　　“要是這樣，你們早就查到他跟其他勢力往來的線索了，還用得著拖到現(xiàn)在？”普提萊不屑地道。

    　　坎比達臉色一紅——他這幾天已經(jīng)被這件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以至于連基本的判斷力都受到了影響。

    　　懷亞皺著眉……他不太理解兩人的對話。

    　　沉默。

    　　“普提萊勛爵，‘暗室’提供過你的情報，”想通了什么的坎比達子爵緩緩開口：“我開始相信他們的話了。”

    　　“噢？真是榮幸啊，”普提萊滿臉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煙草：“暗室是怎么說我的？”

    　　“他們只有你離開宮廷之前的情報，但已經(jīng)夠有意思了，”坎比達的眼里露出濃厚的興趣：

    　　“普提萊·尼曼，宮墻內(nèi)的織網(wǎng)之人，不動聲色的謀劃者。”

    　　懷亞露出驚疑的目光，看向普提萊。

    　　這個家伙……

    　　“哈，”普提萊轉(zhuǎn)頭一笑：“紅女巫的手下們真是看得起我！”

    　　“不，我反倒覺得，”坎比達一臉深思的神色：“他們的情報該更新了。”

    　　“宮墻里的人也許擅長察言觀色，出謀劃策，”坎比達子爵彎起嘴角，重新戴上手套：“但有些智慧，必須在經(jīng)驗和見識中沉淀。”

    　　普提萊從鼻腔里發(fā)出兩個顫音，順便噴出一道煙霧。

    　　“順便一句，普提萊·尼曼勛爵，星辰的前子爵閣下，”坎比達站起身來，笑容可掬：“戰(zhàn)場上那個反向沖擊的決定，既勇敢又果斷。”

    　　很好。

    　　普提萊深深看了一眼遠處的泰爾斯和拉蒙。

    　　比起你來，現(xiàn)在他們更喜歡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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