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相遇-《王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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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冷靜地望著卡斯蘭的雙目,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感受著虛空中若有若無的存在。
按照經驗,她先會讀到一些混雜在無數雜質里的片段和畫面,如同一泄而出的河水,泥沙俱下,渾濁不清。
在零點零幾秒之后,這些毫無規律的碎片將隨著強而有力的律動——取決于被讀取人的精神狀態——匯聚到一根意圖明顯、邏輯清晰的線索周圍,被有條理地過濾成可辨認的意識。
過去的無盡歲月里,她都是這樣迅而精準地識讀著對方的思緒:戰士的堅強,懦夫的軟弱,國王的算計,貴族的險惡,商人的貪婪,祭祀的墮落。
當然,在極少數情況下,這種屢試不爽的手段也會失靈。
比如現在。
埃達看著眼前的卡斯蘭揮動長槍,微微皺眉。
她感受到的,唯有殺意。
無邊的、深深的殺意。
卡斯蘭的雙目聚集著意味不明的神色,他的長槍在空中抖開,槍尖竟然在剎那間幻化出殘影。
呼!
槍到眼前。
虛空里傳來的還是單純的殺意。
埃達如飛鳥般展開雙臂,雙膝下沉,脊背反彎,頭部不可思議地向后仰起。
戮魂槍的漆黑槍尖劃開空氣,堪堪掠過埃達的下巴。
下一秒,精靈的銀色瞳孔微微一縮,身軀婉轉一側,恰到好處地避開槍頭,全身如拉到極致的長弓般彈回原狀。
她一頭亮白色的頭在空中甩開,有種奪人心魄的美感,連同順勢屈伸到極致的軀體,組成一幅充滿力量感的畫面,
埃達一個側翻,同對手拉開了足夠安全的距離。
卡斯蘭回收了長槍,冷冷地望著她。
埃達在心中默默嘆息。
哪怕戮魂已經數次將她逼到生死的邊緣,埃達接收到的,從頭到尾,都是再純凈不過的殺意。
偏偏沒有一絲一毫的確切意識,行為或態度的思緒碎片。
與之前的卡斯蘭截然不同。
哪怕是最單純的鳥獸蟲蛇,也該有指向明確的自覺和意識吧?
精靈把目光聚焦在對手的槍尖,果斷地截斷了一波一波涌來的意識片段——她知道,里面只會是純粹不帶雜質的殺意,沒有其他。
這是一個能夠徹底掌控住自己意識的家伙,在戰斗中摒除一切想法和意圖,把自己完全放開,交給廝殺的本能。
讓她的異能全無用武之地。
埃達嚴肅地甩出一個刀花,調整好自己的雙腳距離。
只有一種條件能塑造出這樣的戰士——埃達望著面無表情的卡斯蘭,默默想道。
戰場。
不是那些偷襲、突擊、追剿、殲滅之類的戰。
而是那種昏天黑地,尸山血海累積出來的血戰和硬仗。
無邊無際的戰場,無時無刻的戰斗,威脅無處不在,危險四面八方,血腥度過一波連著一波,敵人突破一層還有一層,這種折磨人的可怕地獄,能把正常人磨礪成只知道戰斗和生存的野獸,能在戰士們殺紅了眼之后,鑄就出最強大無匹的殺戮工具。
漫長的歲月里,她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對手。
埃達輕輕地閉上眼睛。
是時候了。
拋棄一切多余的能力和負累,面對一場最原始的戰斗。
如同她的祖先和前輩。
兒時,長姐在訓練場上的教誨重新出現在耳邊,清晰如故。
“埃達,你要記住,作為精靈,我們熱愛美,也熱愛自然。”
亮白耀眼的圣樹之下,長姐的話異常嚴肅,帶著父親的威嚴——盡管埃達只在出生前的一百年里感受過父親的意識,卻從來沒有親耳聽見過他的聲音。
“但精靈從來不是軟弱可欺的對象。”長姐背著手,面對著顫抖的她,淡淡地道:
“我們是古精靈王國的異端,卻也是他們最強大的后裔分支。”
“我們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所有精靈血脈里,最好戰,也最善戰的存在……”
“圣精靈。”
長姐神情一肅,轉身讓開一個身位。
她讓出了身后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俘虜。
那是三個圓耳朵的、瑟瑟抖、焦急異常的人類:一個剃著只有中間一圈的頭,活像個公雞,一個頭上抹著厚厚的油,一個居然還留著光頭,都對她們嘰里呱啦地講著人類的語言。
那個公雞長得很丑,厚油則長得不那么丑,還有光頭,長得——天啊,讓她作嘔。
“埃達,按照傳統,”埃達還記得長姐的話,記得那三個人類死命掙扎的表情,記得長姐的嘴邊露出冷漠的笑容:“舉起你的刀。”
“砍下他們的頭顱。”
“完成你的成年禮。”
埃達睜開了眼睛,精靈的常記憶力,讓她對回憶里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
曾經習得熟練,卻在依賴異能之后,逐漸生疏的戰斗招式,重新回到她的體內。
她握緊手上的彎刀,沖向卡斯蘭。
————
他很渴。
喉嚨快燒起來了。
同樣干涸的舌頭摩挲在牙齒上,為他帶來奇異的摩擦感,像是粗布磨在原木上。
他喘息著躺倒在炙熱的沙地上,借著大沙丘的遮擋,躲避著那些致命的危險——太陽、狂沙,以及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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