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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隕星者尼寇萊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他們身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廳中對峙著的兩人：“它能證明，你究竟是只敢躲在軍隊(duì)與護(hù)衛(wèi)中，蠅營狗茍的自私小人，還是為了心中目標(biāo)，甘以生命作賭的強(qiáng)悍豪雄？”

    泰爾斯吐出一口氣，聳了聳肩。

    大廳中央，努恩王只剩下一身方便靈活的緊袖戰(zhàn)袍，繡著云中龍槍的紋章，他對面的佩菲特也是如此，血蹄鐵的徽記在他的左肩露出。

    “決斗是我提出的，”努恩王緊緊盯著佩菲特：“至于武器，就由你來選擇吧。”

    佩菲特深吸一口氣，停頓了幾秒鐘。

    “巨斧。”

    年輕的大公抬起頭，眼神沉靜地看著努恩王，“雙面巨斧，就這一樣。”

    努恩王的瞳孔微微縮緊。

    大廳里的人們爆出一陣雜亂的噓聲。

    “哈，”特盧迪達(dá)大公對奧勒修大公笑了一聲：“狡猾的小子。”

    羅尼大公不屑地哼了一聲：“懦夫。”

    “巨斧？是我所想的那樣嗎？”泰爾斯心中一動(dòng)，回過頭問道。

    “雙面巨斧，對耐力和力量的要求極高，劈砍的破壞力驚人，在抵御獸人的戰(zhàn)爭中曾經(jīng)興盛一時(shí)，”尼寇萊沉靜地道：“但現(xiàn)在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這種笨重的武器了——即便是北地的刀斧手們，也更傾向于輕便的單刃格斗斧。”

    “聰明的選擇，”普提萊瞇眼搖頭：“他這是在欺負(fù)努恩王的年紀(jì)。”

    很快，武器被送上來了。

    泰爾斯難以置信地看著被衛(wèi)兵扛上來的兩柄大型兇器：粗重的雙手手柄幾乎有半身長，加上兩片胸膛大小的半月形斧刃，反射著猙獰的金屬光澤，斧頭頂部還延伸出突刺所用的尖銳利刃，無不說明它的威力和可怕之處。

    泰爾斯咽了口唾沫：這一柄巨斧的重量，大概比他的體重還重兩倍吧。

    他想起斷龍要塞的戰(zhàn)場上，阿拉卡所面對的一位對手，就是用著這樣的巨斧——雖然最后王國之怒奪走了他的武器，還一斧子砍在了對方臉上。

    佩菲特眼神一轉(zhuǎn)，瞥向?qū)γ娴呐魍酰p笑一聲。

    他單臂抓住衛(wèi)兵遞來的巨斧，試了試重量。

    隨即，年輕的大公雙臂肌肉一顫，舉起巨斧。

    佩菲特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轉(zhuǎn)過身，將巨斧掄了個(gè)來回，斧刃破空的聲音清晰可辨。

    似乎相當(dāng)輕松。

    泰爾斯看著他自如的姿勢，連連咋舌。

    “這玩意兒可夠嗆，”佩菲特把巨斧靠上肩膀，他抬起頭，目光犀利地望向同樣站在武器前的努恩王：“小心別閃了腰啊，陛下。”

    努恩王沒有理會(huì)他。

    老國王只是伸出一只手，輕輕按在斧柄上，在幾個(gè)位置上捏了捏，隨后便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了斧柄。

    泰爾斯皺起眉頭。

    他心里所想，和佩菲特所言其實(shí)差不多。

    畢竟努恩王他已經(jīng)七……

    他的思緒還沒有完成，下一秒，就見老國王咬緊牙齒，竟然也穩(wěn)穩(wěn)地舉起了巨斧。

    努恩王甚至還輕輕拋起斧頭，斧刃在空中翻了個(gè)面，連著斧柄回到他的手上。

    泰爾斯看著老當(dāng)益壯的努恩王，驚訝得長大了嘴巴。

    “不勞費(fèi)心，當(dāng)我在戰(zhàn)場上跟獸人干架的時(shí)候，”努恩王也像佩菲特一樣，將巨斧扛上自己的肩膀——看來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持斧姿勢——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里仿佛醞釀著風(fēng)暴：“你父親還在你祖母懷里吃奶呢。”

    努恩王露出猙獰的微笑：

    “小屁孩。”

    佩菲特的臉色陰沉下來。

    “看來我們的國王風(fēng)采依舊，”禿頭的萊科大公嘆息道：“換了我，早就被那柄斧頭給……”

    “別高興得太早，”特盧迪達(dá)大公表情古怪地?fù)u搖頭：“萬一我們敬愛的國王一個(gè)閃失……”

    “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羅尼大公毫不客氣地刺了他們一句：“該死的選王。”

    特盧迪達(dá)自討沒趣地轉(zhuǎn)過頭。

    奧勒修大公則理著自己的絡(luò)腮胡子，緊緊皺眉：他想起十二年前的那場黑沙領(lǐng)繼承決斗。

    在泰爾斯還在愁“要是努恩王輸了”這種事情的時(shí)候，霍姆大主祭緩緩走到場地中央，吸引了整個(gè)大廳的注意。

    所有人的心情都在這一刻緊張起來。

    霍姆主祭站定在兩人中央，用面紗后那對清澈的眸子分別看了決斗的兩人一眼。

    她舉起右手，伸向努恩王。

    主祭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

    “此人以血親復(fù)仇之名，起決斗。”

    努恩王冷冷地盯著他的對手。

    大主祭又舉起左手，伸向年輕的佩菲特。

    “為名譽(yù)與榮耀，此人將響應(yīng)決斗。”

    佩菲特則吐出一口氣，表情凝重。

    “以神圣的皓月女神之名，我將代為見證，”大主祭開始緩緩后退，姿態(tài)輕盈，每一步都伴隨著一句話：

    “兵刃沐浴著月華而起舞。”

    “血腥輝映出神靈的榮光。”

    “勇氣燃燒著偉大的生命。”

    “死亡不過是久違的歸鄉(xiāng)。”

    努恩王和佩菲特大公的神色同時(shí)嚴(yán)肅起來，兩人都將肩上的巨斧搬下，雙持在手里。

    只見努恩王沉下身子，擴(kuò)大雙手的距離，左手越推越遠(yuǎn)，甚至抓到了斧柄與斧刃的連接處；佩菲特大公則將斧頭斜拉向身側(cè)，斧刃擦著他的臉龐停在半空，擺出最適合揮砍的姿勢。

    雙方臉色凝重地對望著彼此。

    泰爾斯瞇起眼睛，從他們的眼神里讀出了人類可以擁有的一切負(fù)面情緒。

    大主祭慢慢后退到場地邊緣，深吸一口氣，向著天空舉起雙臂，仿佛在做最后的祈禱。

    眾人的呼吸在那一刻屏住。

    下一秒，大主祭收回雙臂，雙掌輕輕地按上雙肩，低下頭顱，幽幽地吐出最后的話：

    “決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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