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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忐忑-《春閨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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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將徐五太太迎進了宴席室讓春柳上了茶,笑著問道:“不知道您今兒要來,有些怠慢了,您千萬別介意。”

    “薛太太太客氣了,你我雖平日走動的不多,可我覺得和你志趣相投,性子也合的來。”徐五太太笑著,“我今兒也沒別的要緊的事,就想來和您說說話。”

    徐五太太個子不高,年輕時約莫是個小巧玲瓏的美人,可年紀大了生了兒女后便有些發福,日子過的大約也不是稱心的,整個人看上去像個失了水分起皺的橘子,偏偏她今兒還穿了件橘黃色撒大花的杭綢褙子,明晃晃的耀的方氏有些睜不開眼。

    方氏喝了茶高興的道:“您能來我打心眼里高興,今兒中午就在這里用膳,我這就吩咐下去準備準備。”

    “您太客氣了,我和您說說話,坐坐就走,家里也脫不開身。”徐五太太說完,就望了眼房里守著的春柳。

    方氏不知道徐五太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讓春柳先出去。

    徐五太太見房里沒了人,這才開口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著嘆了口氣,“您知道我那侄子吧?可憐見的年前房里的人沒了,也沒留個一兒半女的,年紀輕輕的就做了鰥夫。這男人啊房里不能沒個女人打理,要不然就亂了套了,我瞧他這段日子日漸消瘦的,心里看著都心疼。偏他還是個死心眼的,這填房繼室非要那方方面面都一等一的才點頭,否則就是做一輩子的鰥夫他也無所謂。”說完,竟真的拿帕子壓了壓眼角,很傷心的樣子。

    方氏本就不是擅于交際的,對人情世故更算不得練達,所以徐五太太這一番話說出來,她一是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侄子,錦鄉侯旁枝多的很,侄子自然也多,方氏知道的沒幾個,所以迷迷瞪瞪的不知所以然,二則,徐五太太突然說起自家侄子的事情,實在是有些突兀了。

    徐五太太看出來方氏眼中的疑惑,便也不再兜圈子,解釋道:“我那侄子便是錦鄉侯府嫡出的三爺徐鄂。”她說完就觀察方氏的面色,畢竟徐鄂的名聲不太好。

    方氏眉梢一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點頭道:“聽說過。”沒什么喜惡,“他年紀輕,再仔細挑挑便是,也不耽誤。”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他出身在這里,便是他不著急,這宮里頭太后娘娘也著急啊,好好的孩子連個子嗣都沒有,如何能讓人放心。”徐五太太暗暗心定,笑著道:“都說母親愛幺兒,我哥哥嫂子最疼的也是這老小了,是巴不得什么好的都留著給他才是,說實話如今也是急的不得了。可這婚姻大事也講究個緣分,若是失了眼將來苦的還是孩子,您說是不是。”

    “您這話說的在理,這婚姻確實是要仔細斟酌考慮,不能倉促了。”方氏只當徐五太太來真的只是和她說這些家長里短的,便笑著道,“徐三爺是個有福氣的,我看您勸勸徐夫人,緣分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是,就是您說的這個理。”徐五太太笑著點頭,接著便道:“緣分這個事兒可真是妙不可言,就說我家老爺和薛侍郎,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識,如今竟就成了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還談不上吧,方氏也覺得徐五太太的話有些夸大了。

    “說起來,上次我來吃喜酒,瞧見坐了一桌子的小姑娘,可真是個頂個的漂亮。”徐五太太說完,就看見方氏微微一頓,她就故作神秘的道,“我今兒來就是想請您幫個忙的,為我那侄兒牽個紅線,做個大媒!”

    “做媒?”方氏頓時擺著手,“我這人木訥可做不了這事兒,不把好事說黃了就是阿彌陀佛了。”話落,就望著徐五太太,“不過那天來了好幾位小姐,您這是瞧中了哪個?”

    “就是穿著件湖綠色褙子,梳著雙平髻,約莫十二三歲的一個小姑娘,長的如花似玉,我當時一眼看見就移不開眼。”徐五太太說著不好意思道,“不怕你笑話,回去后我還念念不忘,恨不得把那姑娘要來做我的女兒才好。這前兒我去嫂嫂我說話,就聽她說起侄兒的婚事,我當即就想到這個小姑娘,和我那侄兒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地設的一對璧人那。”

    幾乎徐五太太一開口,方氏就知道她說的是幼清,那天的小姑娘雖長的都不差,可若說最為出挑惹眼的,肯定就是幼清了,更何況幼清那天就是穿的湖綠的褙子,也只有她梳著孩子氣的雙平髻。

    她很肯定是幼清。

    “那是我娘家的侄女。”方氏笑容淡了下來,“當不起您的夸贊,就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還能入得眼罷了。”

    “原來是您侄女啊。”徐五太太極為的高興,“我當時還后悔,就算被人笑話我多嘴多事我也該打聽一下,沒想到竟是你的侄女,這可真是巧了!”她激動的拉著方氏的手,“方舅爺當初在京為官時我還聽我家老爺說起過,可真真是個風流人物,他的女兒也更是青出于藍,那樣貌便是擺在京城也無人能及。”

    “兄長也不過是普通相貌罷了。”方氏給徐五太太倒茶,徐五太太敷衍的喝了一口,迫不及待的道,“那這個忙您可一定要幫,不但是幫我那嫂嫂了一樁心愿,也算是幫了您自己一個大忙,這姑娘家大了總要說親事的,如今機緣巧合的,這么好的親事在眼前,您可真真兒的是有福氣。”

    “福氣不福氣不知道。”方氏笑著道,“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幼清雖在我身邊住了一年,但畢竟不是我親生的,她的婚事恐怕還要我兄長點頭才成。”又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問了我兄長再給您答復可好。”

    方氏這話說的也無可挑剔,徐五太太只得點頭:“您說的在理,這兒女的婚事自是父母最關心在意的事情,是該和方舅爺說一聲的。”又道,“要說這事也真的是巧,若是將來成了,咱們可就是親家了,往后莫說我們老爺和薛侍郎能互相照應,就是侯爺甚至宮里的太后娘娘對薛侍郎和和薛大公子也會多加看顧的。”她顯得語重心長,“要我說,這門親事你們若是點頭,可一點不虧。”

    “我侄子得太后娘娘的喜歡,這媳婦一進門就是誥命夫人不說,將來他們得不了爵位侯爺和夫人以及太后娘娘肯定是要多加看顧補償的,便是那貼補也足以讓他們一生無憂,安享著福了,薛太太,您仔細想想,這門好的親事,可是打著燈籠都尋不著啊。”

    是好是賴方氏心里有著譜,莫說徐鄂紈绔風流,就是他是個上進踏實的,她也不愿意把幼清送去做繼室。

    錦鄉侯再好她也不想有什么牽扯,她只想將來給幼清說門簡簡單單的親事,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夫妻兩人哪怕貧苦點也不怕,夫妻能同心,日子就一定能過的越來越好!

    “我寫信與我兄長說。”方氏笑著回道,“若是兄長同意我自然是樂意之極,可若是兄長不同意,我恐怕……”

    徐五太太知道方氏不是強勢的性子,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剛剛還說了,這事兒講究個緣分,您只管和兄長商量,我等您消息就是。”說著微頓,又道,“你瞧我,還有件事差點忘了,這個月月底徐大奶奶要在家里辦荷花宴,到時候我讓大嫂給您下個帖子來,屆時您親自去錦鄉侯府看看。”那偌大的庭院裝五個薛府也綽綽有余,雕梁畫壁富麗堂皇,誰望著富貴不動心?

    只要方氏能動心,這事兒就能成。

    方氏不想去,可又不能得罪徐五太太,應了是,徐五太太心滿意足,心里想著回去和徐夫人好好說一說,若是叫徐鄂親自看一眼方家小姐就好了,她敢肯定徐鄂肯定會喜歡的。

    “那就這樣。”徐五太太站起來,“家里還有事我就不叨擾您時間了,等您這里有了消息就差人去回我,我嫂嫂那邊我也與她說一說,她雖著急,可也難得遇到個稱心如意的,等一等她也樂意的很。”

    方氏送徐五太太出去,等看不見徐五太太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氣,回到房里細細回想方才她自己說過的話,覺得自己沒有說錯什么才放了心……徐五太太也真是的,那送去做填房繼室的,不是那小門小戶便就是那大府里被人瞧不起的庶女,再者便是那大歸回家的姑奶奶……

    幼清好好的,雖說身世不顯可方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她哪怕給幼清找個寒門子弟,她也斷不能將她送去做人家繼室,更何況徐鄂是什么人,混世魔王都是抬舉他了,把幼清嫁過去那就等于害了她。

    兄長那里她是問也不用不問的。

    方氏立時就將這事拋在了腦后,喊了幾聲春杏,可進來的卻是春柳,她奇怪的問道:“春杏人呢。”

    “方才還在的,大約是出去了。”春柳將徐五太太用過的茶盅收了,方氏叮囑她,“剛才徐五太太來過的事情不要叫老太太那邊知道,你吩咐下去,誰都不準亂說。”

    春柳點點頭,應是。

    方氏不再想,招了府里的管事婆子開始吩咐今兒府里的事情,一直忙到了中午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她歇了個午覺,下午又準備著薛明和周文茵定親的事情,雖不大辦大請,可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總是要的。

    忙到天擦著黑,她才真正歇了下來,剛端了茶,薛梅來了,她笑著道:“房里的冰夠不夠用,熱的很吧,娘那邊怎么樣。”

    “好的很,您就別操心了。”薛梅微微一笑,道,“瞧您忙了一天才歇腳,我這個閑人也不好來打擾。”

    方氏笑著望著薛梅道:“你倒和我見外起來了,你想來什么時候不能來,再者說,你什么時候給我添亂的,哪一回你來不是幫著我一會兒做這事,一會兒做那事的。”

    薛梅輕輕笑著:“大哥這些日子回來的都遲,我都好幾日沒瞧見他了。”

    “天氣熱,祭臺那邊又不能歇,說了重陽節那天必須竣工,這才造了小半,緊趕慢趕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方氏嘆了口氣,“又聽說兩淮幾處暴雨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水位怎么樣,若是再有個天災,他真的是分身乏術了。”

    薛梅知道薛鎮揚忙,她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道:“……今兒上午聽說徐五太太來了?”

    方氏微微一愣,點了點頭:“來了,坐了一刻就回去了,說是來找我說說話,她那家里的侄兒侄女,兒子女兒的也都不省心。”說完嘆了口氣。

    薛梅沒有料到方氏會這樣回她,以往方氏有事都是和她還有劉氏商量的,今兒竟就一副要瞞著她的樣子。

    難不成她拒絕了徐五太太?

    “徐五太太和我說了。”薛梅笑盈盈的,“我當她今天來也是為了那件事呢。”

    方氏頓時有些暗怒,這徐五太太也真是,事情八字都沒有一撇,她就四處亂說,可見就是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她惱道:“可不就是為了徐鄂保媒,求我們幼清做繼室,我只是要寫信問問兄長的意思,把她給回了。”

    方氏的反應薛梅看的很清楚,分明就是不同意。

    “什么說媒的事,徐五太太這是是要給幼清說媒啊。”薛梅驚訝不已,“徐家三爺是什么樣的人,我到是沒有聽過,大嫂覺得不合適?”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方氏這才明白過來,薛梅和她說的不是一件事,不過說也說了,薛梅也不是外人,她索性把徐五太太的話告訴了薛梅,薛梅仔細聽著,點頭道:“你考慮的在理,徐鄂確實不是良配。”

    方氏就像尋到了知音,道:“豈止不是良配,他的惡劣簡直是罄竹難書。幼清又乖巧又懂事,嫁給他那可真真兒被糟蹋了。”

    “一女百家求。”薛梅勸著方氏,“他們求親也是正是說明幼清好,若不然她不去求別人,偏偏求她了。客觀的說,不論徐鄂為人如何,錦鄉侯府的地位可是不容忽視的。太后娘娘雖和圣上并非嫡親的母子,可她是先帝封的皇后,便是圣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樣,更何況她這么多年經營下來,圣上其實也有些忌憚。要我說,不看徐鄂,單說錦鄉侯的這么門親事,真真兒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方氏沒有動心,若她真是這攀權富貴的,也就不會把薛思琴嫁給祝士林了。

    薛梅了解她,笑著道:“不過,大嫂,我說句不好聽的,您一口回絕了,可問過幼清的意思?她聰明穩重也是有主意的,要是她覺得不錯您卻回了,她將來若是嫁的不好,指不定還要埋怨您呢。”

    這話提醒了方氏,她頓時愣住,薛梅說的有道理,幼清向來是有主見的,要是她同意錦鄉侯府的婚事,怎么辦?!

    “您可不要忘了,方家舅爺還在延綏,想要救他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若有太后娘娘的推波助瀾,那可就事倍功半了!”薛梅說完淡淡一笑,不經意的道,“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您說的對,幼清的幸福才是關鍵,大嫂回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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