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晚飯也沒吃？你們是怎么伺候的！”

    “回福晉，奴才自作主張，從人間煙火叫了點(diǎn)東西，勸著爺吃了一點(diǎn)。”

    能讓他聽進(jìn)去的，還是和那個人有關(guān)系的。八福晉暗中苦笑，點(diǎn)點(diǎn)頭：“你做得很好。”

    佟姑娘再好，也已經(jīng)嫁人，以后連面也見不著。能跟爺把日子過下去的，還是這一位。陳誠心中嘆息，試探道：“爺喝了不少酒，可還醒著。福晉要不要進(jìn)去勸勸爺？”

    八福晉想了想，仍是搖頭：“不了。你們好生伺候著！他要酒，多少都拿給他，看看哪種最容易讓人醉又不頭疼的。”喝醉，然后睡上一覺，今夜才好過去。

    小太監(jiān)答應(yīng)一聲，連忙去了。

    這邊，八福晉又吩咐道：“辛苦你，帶著他們幾個，好歹陪著爺熬過這一夜。讓人熬些醒酒湯備著。再燒一大鍋熱水，等爺酒醒了，勸他洗個澡，換身衣裳。天冷，多放幾個火盆，別涼著。有什么，派個人過去，告訴我一聲。”

    陳誠一一答應(yīng)。

    “快進(jìn)去吧。他跟前的人，也只有你最妥帖，有你在他跟前，我也好放心些。”

    這么些年，也沒見福晉這么客氣這么和悅。陳誠心中奇怪，不敢怠慢，連忙走了回去。

    八福晉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看著院子里面嘆了幾口氣，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打了幾個噴嚏，生怕自己病倒又給他添煩，一步三回頭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洞房。喜燭燃燒著，替她流著淚。

    又一次，她躺在喜慶的床單上，懷著全然不同的心情，木偶一般由著剛剛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作為。在他純熟的技巧下，她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只得閉上眼，強(qiáng)行地把神志拉進(jìn)舊時(shí)的回憶。

    釋放之后，他一翻身，半躺在她身邊，嚴(yán)肅地望著她，若有所思。

    慶幸著重負(fù)終于離去，感覺到身邊那人深長的呼吸，她下意識睜開眼。

    “他是誰？”

    沒有回答，她靜靜地回望他，目光清冷，隱隱帶著幾絲挑釁。

    他咬著牙，攥住拳，拼命壓住翻騰的怒火，又一次問道：“他，是誰？”

    從頭到尾，她的身上沒有一點(diǎn)新娘子的嬌羞和喜悅。他不生氣，想著也許漢人的刻板作風(fēng)就是這樣。他愛撫她親問她，她毫無反應(yīng)。他努力讓自己相信她只是不知所措，怕嚇著她，他努力克制盡量溫柔。可是她從頭到尾像一塊木頭，沒有掙扎，沒有羞澀，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甚至拒絕看他。他終于明白，她在抗拒，用最能打擊男人自尊的辦法。而且，他也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問出第一聲時(shí)，還有幾分懷疑，可她用目光說明了一切。

    這就是他等了四年，穿過大漠草原，千里迢迢，娶到的新娘！

    她淡淡地閉上眼，不加理睬。

    他的眼睛噴著怒火，咬牙切齒地跳下床，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再多呆一刻，他也許就會忍不住掐死她。

    一陣?yán)滹L(fēng)灌了進(jìn)來，楚言打了個哆嗦，拼盡全力凝聚起來的力量和勇氣消失了，淚水涌了出來。很好！他已經(jīng)有了冷落她漠視她的充分理由。他也許是個好男人，可惜，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走入另一個宮廷。

    阿格策望日朗習(xí)慣地想要找到愛馬，縱情奔馳一番，找到一個僻靜安全的地方，治療方才的傷痛。不辨東西南北地亂走一氣，迷了路，才意識到他這是在北京城，在皇帝賜給他的住宅，不是準(zhǔn)噶爾，不是在草原。

    看見他穿這一件單衣，瘋子一樣跑出新房，同樣由皇帝賜給的仆人目瞪口呆，好容易明白他在問什么，指點(diǎn)了馬棚的方向。

    思想看見他，高興地噴著鼻子，踢著腿走過來，把頭靠到他身上磨蹭。

    和她共乘一匹馬的記憶浮上心頭，他拍撫著思想，喃喃傾訴：“我不明白她。我知道她不愛我，可我不知道她恨我。”

    當(dāng)初，選擇她，是因?yàn)椴幌肴⒁粋€不知長什么樣的呆板無趣的女人，也不想因?yàn)樗纳米詻Q定在準(zhǔn)噶爾掀起太大的風(fēng)波。她機(jī)靈有趣，生氣勃勃，會是一個不錯的伴侶。沒想到的是，四年的等待里，他漸漸愛上了她。他最尊敬的老師憂心忡忡地說，占卜的結(jié)果，這是一個危險(xiǎn)的女人，將改變他的命運(yùn)，危及他的汗位。他哈哈大笑：“這么說，她一定會嫁給我？我期待著她來改變我的命運(yùn)。”

    他期待著和她一同生活，怕她難以適應(yīng)西北的生活，細(xì)心地坐著準(zhǔn)備，走過風(fēng)光迷人的地方，也會想著讓她也看一看。他從來沒有體驗(yàn)過那樣的期盼，那樣的思念，即使在少年時(shí)迷戀他的第一個妻子準(zhǔn)噶爾第一美人貢日娜時(shí)也沒有過。他忍不住繞了遠(yuǎn)路來看她。她好心地幫著他買藥，雖然不熱情，可不討厭他。他放心了，自信地想，成婚以后，他會讓她慢慢愛上他愛上準(zhǔn)噶爾。可是她——

    他有過很多女人，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們的心在不在他身上，他是不是她們的第一個男人。可她不一樣，她是他傾心等候了多年的新娘。而且，她是皇宮里的未婚少女，有義務(wù)保持純潔，除非是——不，皇帝是一個精明睿智的人，把她當(dāng)做女兒看待。除此之外，她身邊的男人就剩下那些皇子。從姑姑鐘齊海那里，他聽說她一度和十三皇子有過婚約，可是皇帝沒有答應(yīng)。她愛的是那個人？因?yàn)檫@個，所以恨他？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該怎么辦？

    即使他放開她，她也不可能回頭嫁給哪一個皇子。而他，一點(diǎn)也不愿意放手。她是第一個能觸動他靈魂的女人，他等了她四年，對她的渴望已經(jīng)深入骨髓。即使沒有政治的考量和公主的光環(huán)，他也想娶她，把她據(jù)為己有。何況，這一場嫁娶可以緩和準(zhǔn)噶爾和清廷的關(guān)系，讓準(zhǔn)噶爾的老百姓過幾年和平的生活。無論如何，他都要她！

    楚言靜靜地淌了一會兒淚，慢慢地爬起來，把自己收拾干凈，找到從佟家?guī)н^來的箱子，打開，翻出一套家常的衣褲穿上，只覺得精疲力竭，想要好好睡上一覺，眼睛又被床單上鴛鴦戲水百年好合的圖案刺痛，翻箱倒柜地想要找出一條替換的。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她來不及驚訝，就被裹進(jìn)了一個冰涼的胸懷，火熱滾燙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到她臉上身上，伴隨著不知什么語言的呢喃訴說。

    好容易，她抓住了一些破碎的漢語——

    “我不問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我和你，我們在一起，我們有一輩子。”

    淚水滲出合緊的睫毛，立刻被倏地吻去：“不要哭，我不會再問了。”

    ==〉五一調(diào)休？這周末很多老大上班？探班的來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