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楚言卻閉了嘴,低頭擺弄起她新得的幾樣東西,毫不理會其他人興味諳然的目光。 四阿哥躊躇片刻,用剛收到的東西送她,不好看!可是,自己通身上下并沒有什么可以出手的東西。沉吟了一下,取下腰間系的那塊玉佩,笑道:“我事先不知情,只有這個,你收著吧。” 楚言道謝,笑吟吟地接過來,這趟才算沒白來!第一眼看出這塊青玉成色極好,少說也值個一千兩。再見到上面那個“禛”字,卻遲疑起來,翻過來,是曲曲彎彎的文字樣的圖案,不認得也知道必是他的滿文名字。 楚言與十三阿哥同年同月生,更和四阿哥同月同日的生日,說不清是什么樣的緣分,帶給她奇怪的不安,再弄出這么一塊玉佩,似乎預示著超出她掌控的糾葛。長吁一口氣,暗笑自己幾時變得這么疑神疑鬼,一起生的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不一塊死就好,十三太短命,雍正活得也不長,她還希望健康地活到八十歲,渴望一頭晶亮銀絲不夾一根黑發(fā)的雍容風韻呢。這塊玉佩既是他身份的代表,說不定哪一天能派上大用場,救她一命呢,這么一想,又開心起來,一抬頭,正撞上四阿哥含笑的眸子,燦然一笑。 感覺到另外一人柔和專注的視線,有意地不加理睬。 十阿哥十三阿哥領頭,幾位阿哥開始向四阿哥敬酒。十四阿哥悄悄靠到楚言和冰玉這邊,湊到她耳邊問:“那些習題,可做得不冤了?” 楚言一愣:“難不成,那個八音盒是做習題得來的?” “差不多。上回在南懷仁那里見到這個,猜著你會喜歡,只是同他沒交情,不好意思張口。有你幫著,做了那些天的題,南懷仁在皇阿瑪面前直夸我,皇阿瑪說要賞我,南懷仁也說要獎我個什么,我就要了這個。” “哦?皇上又賞了你什么?” “那玩意兒,你不會希罕,是皇阿瑪當年用過的一張弓。” “多謝十四爺費心!”楚言笑妍妍地問:“十四爺今后還做不做幾何題三角題了?” 十四阿哥擠擠眼,做了個鬼臉:“看那幾個洋人還有什么好東西了。以后,可不許再不耐煩,不許再罵我!” 楚言回了個鬼臉:“看十四爺又不會做什么題了。” 相視一笑,楚言想到另外兩樣好東西:“十四爺可見過他們從法蘭西帶來的酒和巧克力?”在她看來,法蘭西對世界的貢獻中,這兩樣遠遠排在chanel等名牌前面。 見十四阿哥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笑了笑:“慢慢再看,他們還有什么值得謀的東西。”有機會,她要親自去那幾個洋人住的宅子看看,說不定兩句法語過去,被引為他鄉(xiāng)故知,對方主動就把好酒好吃拿出來了,呵呵!她亂七八糟學的那點旅游用的法語,曾經(jīng)被地道巴黎人稱為魁北克口音,那些傳教士又不知道是什么偏僻地方鄉(xiāng)下人出身,到時候,雞同鴨講,怕是有趣得緊! 十四阿哥被她詭異的笑弄得頭皮發(fā)麻,叫身邊的大丫頭青藍過來伺候著,自己跑去給四阿哥敬酒。 看了看大呼小叫的那一堆人,楚言問青藍有沒有備下飯菜。 青藍指了指一邊桌上滿滿的冷盤下酒菜,見她蹙了蹙眉,忙道:“德主子派了個廚子過來,那些是給爺們下酒的,后面應該還有一些正經(jīng)飯菜。” 楚言點點頭,讓她去看看,撿清淡些的拿點來,再盛兩碗飯。 冰玉一直興致勃勃地擺弄著那個八音盒,有些奇怪:“你怎么這會兒就要吃飯?哎,你說這盒子怎么會奏出曲子呢?” 楚言解釋說上發(fā)條的時候把一個金屬片的彈簧壓實了,彈簧慢慢松回來,帶動了一個齒輪,這個齒輪帶動一組齒輪,使得好些個金屬片按預先計算好的順序相互打擊,發(fā)出有節(jié)律的音節(jié),組成了一個曲子。 冰玉聽得直咂舌:“一樣一樣都得算倒。洋人還真是精細!” 洋人的精細除了制造小玩意兒,還用來改進大炮□□輪船。其實,中國人也夠精細的,看看家具上瓷器上那些紛繁復雜的花案,聽聽人和人對答時的滴水不漏,都是中國人精細的產(chǎn)物。楚言突然覺得郁悶,為什么要讓她跑到古代,做一回先知?世人皆醉的時候,獨醒者的無奈和痛苦,有誰能分擔? 青藍端來一盤片好的水晶肘子,半尾糖醋鯉魚,一碟炒素三絲,兩碗米飯。 楚言招呼冰玉一塊兒吃:“快填肚子。等他們想起來,過來灌酒可就糟了。”同學朋友聚會的場合,往往會有人跳出來拉人拼酒,唯恐天下不亂,自保的第一要素是冷眼旁觀,抓緊時間吃飽,那些人想到她的時候,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大打折扣,而她好整以待,再來個裝傻充愣,四兩撥千斤,在小圈子里“酒量厲害”的名聲,就是這么來的。 冰玉抿嘴笑著:“要灌也是灌壽星,沒我的事兒。”雖這么說,還是陪著她一起吃起來。 果然,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再想不出來什么理由向四阿哥敬酒,就想起了她。 十三阿哥一身酒氣,過來拉了她的腕子,口中叫著:“快來,你還沒跟四哥喝過呢。” 其他幾人也都有幾分酒意,拋開了禮儀規(guī)矩,紛紛附和:“應該。一樣的生辰,好大的緣分,該喝!一杯不夠,至少三杯。” 十三阿哥剛要倒酒,被楚言攔住:“這是什么酒?” “汾酒。” “難喝。”楚言皺著眉:“換一樣。” 十三阿哥盯著她,眉眼都是笑,嘆了口氣:“我的姑奶奶,你的嘴怎么這么刁?” 搞怪地喳了一聲,拿起另外一壇:“這是我從一位高人那里得來的方子,取玉泉山的水,讓四哥莊上奴才釀的,入口清甜綿軟,你嘗嘗,合不合意!” 等她嘗過點了頭,才斟滿六杯,催促她和四阿哥對飲。 四阿哥估計喝了不少,臉頰甚至耳朵都是緋紅,眉眼間透著春色,一身的棱角都不見了,只余眼中暖暖的笑意。楚言想起一個詞:面若桃花。 四阿哥端起一杯酒,笑道:“來,我們喝!”手還是很穩(wěn),話已經(jīng)有點糊涂了。 “光喝酒沒勁,總該說點什么。”九阿哥在一旁插嘴。 “是。”楚言掃過周圍這些人,端起酒杯:“第一杯酒,祝四爺身體康健,福壽延年。”言罷,一口喝干,這酒口感真是不錯。 四阿哥笑了笑,跟著干了。 “第二杯酒,祝四爺萬事勝意,心想事成。” “第三杯酒,祝四爺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四阿哥呆了一下,還是干了,望著她笑道:“該我敬你了?” 楚言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四爺別折了奴婢的壽。” 十阿哥不依:“酒桌上論什么身份!今兒壽筵,壽星最大!” 一堆人跟著附和,十三阿哥已經(jīng)又倒出了六杯酒。 四阿哥盯著她,微微一笑:“我該祝你些什么?” 楚言大大方方拿起杯子:“第一杯,祝我長壽。” “是。祝你長命百歲!”四阿哥搶先喝干。 “第二杯,祝我發(fā)財。” 四阿哥失笑:“好。祝你財源茂進!” “第三杯——” 楚言尚在躊躇,五阿哥接了話:“祝你嫁個好夫婿。” 一堆人哄笑起來。四阿哥點頭笑道:“五弟說的是。第三杯,祝你嫁個好夫婿!” 跟四阿哥喝完,又被十三阿哥拉著,跟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喝過,只有八阿哥推說自己不勝酒力,就不必干了。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不依,反而借機灌了八阿哥三杯酒。 楚言發(fā)呆地望著他一如既往地溫笑著,有些無奈地飲下三杯酒,臉上騰起淡淡的紅云,眸光帶著笑意,微微掃過她。 十阿哥真心誠意地敬她三杯,楚言不好推辭。 一圈下來,連著冰玉的一杯,十好幾杯酒下肚,楚言開始有些頭疼,伏在桌上裝醉。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連喚幾聲都沒回應,這才放過她。 十三阿哥搖搖頭,取笑說:“中秋那夜,直嚷著酒不夠,我還當她真是海量。” 十四阿哥公平地說:“方才那一圈,喝的不少了。”一邊叫人去端醒酒湯來。 等到他們走了,楚言才抬起頭,對冰玉笑笑,一起躲進了十四阿哥的書房。 冰玉湊過來,小聲說:“前幾日,密主子去慈寧宮請安,回來說,靜太妃想把咱們倆要過去呢。” “哦?你怎么說?” “我什么也沒說,能說什么?” “你想去慈寧宮么?” “我在哪兒都是一樣。密主子對我不錯,不過,也沒多少真心。太后最是和藹可親,靜太妃的脾氣,聽說早年可不是太好。我怎樣都行,倒是你,要是去了慈寧宮,可沒有現(xiàn)在自在。” “這事兒,再說吧。還沒影兒呢,不用著急。” 二人唧唧咕咕說了一會兒話,楚言看見墻上掛了一把劍,走過去拿了下來,對冰玉笑道:“你不知道吧,我還會舞劍呢。” 感覺自己有點醉了,又何妨?趁興拔劍出鞘,臨空一抖,挽了個劍花。 冰玉拍手叫好,讓好好舞一回。 楚言默默一想,發(fā)現(xiàn)還記得大學體育課上學的兩套女子劍,左右看了看:“這里地方太小,舞不開,我們到外面去。” 當年,她們幾個習慣把木劍象鋤頭一樣扛在肩上,楚言當下依樣扛了劍,和冰玉一起走出來。 廳里本是觥籌交錯,笑語歡聲。卻是八阿哥先看見她們,臉色變得鐵青,厲聲喝道:“楚言,把劍放下!” 眾位阿哥都是一驚,扭頭見她大大咧咧地把一柄兇器架在頸邊,都是臉色大變,七嘴八舌地叫她小心,把劍放下。 不明白有什么可小題大做,楚言一時倒被弄懵了,頭又疼起來,耳中聽見四阿哥斥責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委屈地辯白。 揉了揉額頭,楚言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 八阿哥原本坐得不遠,趁她不注意,已經(jīng)走了過來,摁住她那只手,小心地將劍取下來,插回青藍快手快腳取來的劍鞘。 楚言怔怔望進那雙溫柔的眼睛,里面有著寵愛,無奈,擔憂,后怕。 發(fā)覺來自自家兄弟的怪異目光,八阿哥驚覺自己不小心流露了太多的感情,掩飾地一笑,認真勸道:“刀劍無眼,還是不要碰的好。” “哦。”楚言乖乖受教,突然想到自己的初衷:“我要舞劍。” 八阿哥驚訝地望著她,不知該說什么好,卻不想把劍再給她,她那樣實在太讓人擔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