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皇上的問話是不能不回的,楚言繼續(xù)走逢迎路線:“奴婢希望有機會能見到皇上,瞻仰千古一帝的風采。” “千古一帝?”看來康熙時代還沒有這個說法。 “是。皇上的功業(yè)彪炳千秋,雖歷代明君亦不能相提并論。奴婢曾經(jīng)聽人做詩稱贊皇上,”楚言靈機一動,想起一首詞來:“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shù)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康熙思索片刻,贊道:“好文才!好大的氣魄!這詩是誰做的?” “這個,好像是個姓毛的,名字叫做潤之還是什么的。”她是知識產(chǎn)權(quán)法的擁護者,打定主意不盜版! “是江南的文士么?” 皇上,您該不是想找這個作者吧?那可得等上幾百年呢,終于明白穿越mm們?yōu)槭裁锤纱啾I版了。楚言作思索狀:“應該不是!他的口音倒象是湖北湖南還是四川貴州云南那一帶的,奴婢也不清楚。”范圍夠大了吧,您就別費這工夫了! “哦?”康熙看她的目光幽深莫測。 “回皇上,奴婢其實并沒有見過這個人。奴婢在家時,有一天瞞著家里偷偷跑了出去,路過一家茶館時聽見有人吟詩,記住了這下半段。那個人絕不是江南口音,奴婢聽著應該是西邊什么地方的。又聽見有人稱他毛兄潤之兄,所以猜測他的名字。那人始終背向著奴婢,也沒看清長什么樣。奴婢是個女兒家,雖然覺得他的詩作得不錯,卻也沒有主動結(jié)交的道理。”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在稱頌朕呢?”康熙似乎信了她的胡謅。 他當然不是在稱頌您了,楚言裝作了解地說道:“除了皇上,今朝還有誰能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相提并列?除了皇上,又有誰敢稱英雄?” “哈哈,”康熙果然受用,笑道:“佟家?guī)讜r出了你這么個鬼機靈的丫頭?” 一段回憶涌上心頭,許多年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相似的對話。也曾經(jīng)有一個少女,用這樣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機智巧妙地回答他的提問。他愛上了那一雙眼睛和她的機敏。他把她接進宮里,卻只能巴巴地看著她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聽著她的言談變得恭敬順從,看著她原本旺盛的生命逐漸枯萎消亡。 宮里原容不下這樣耀眼奪目的生命,康熙注視著眼前的少女,良久不語,心中又悲又喜。 “胤禵,你回去和德妃說一聲,就說朕說的,這兩個丫頭天性活潑,不可太過拘束了她們。” “是!”十四阿哥大喜,連忙答應。 康熙又叫十三阿哥:“胤祥,你和胤禵,替朕好好照看著她們。” “是!”十三阿哥躬身答道。 “你們接著練習吧。”康熙象來時一樣突然,走了。 楚言和眾人一起躬身相送,心里還不敢相信康熙不但放過了她,而且就這么就成了她的大靠山。 傍晚,回到摛藻堂,楚言還在想今天的經(jīng)歷,有了皇上的維護,她在宮里的日子是不是就高枕無憂了呢。 她的房門口放了一個包袱,:“是誰送來的?” 小宮女琴兒正在院子里掃地,回答說:“下午,八爺讓人送來的,見姑娘不在,就放在門口了。” 楚言提了一下,不重,會是什么呢?進了屋,放在桌上,解開包袱的結(jié),楚言愣住了。這個好像是一般用來給飯菜保溫的棉胎子吧,巴巴地送這玩意兒來,八爺中暑了嗎?棉胎子里面又是一層保溫的,在里面是一個淡青色的小壇子。壇子居然還有點冰手,難道是——楚言用手沾了一點放進嘴里,哇!好濃的酸梅味兒。 楚言一下跳了起來,大聲叫著:“琴兒,快去!拿一壺涼開水來。快點!” 琴兒不知出了什么事,忙扔了掃把,跑過來:“姑娘,出了什么事兒?” “沒事兒!快去拿一壺涼開水,再拿幾個杯子或者碗來,我請你們喝好東西。”楚言捧著那個壇子,笑瞇瞇。 琴兒不明所以,還是聽話地拿來了水和幾個碗。楚言將壇子里的酸梅湯兌了一點水,先倒出三碗,剩下的又分了五份。讓琴兒拿了兩碗去給懷湘和采萱,又把院子里另外幾個人叫進來,讓他們將那五份拿去分了:“要嫌酸,就加點兒糖。” 雖然只有一小碗,可大夏天的能喝上冰鎮(zhèn)酸梅湯,在他們可是奢侈的享受,小太監(jiān)劉祿張華和小宮女繡繡素兒琴兒都是歡天喜地。 楚言把那個空了的壇子涮干凈,正要放回去原樣包裹好了,卻發(fā)現(xiàn)原來壇子底下還壓了一張字條,拿起一看,只有兩個字:“楚言”。 字跡就像那個人,溫和秀氣,看起來沒有什么個性。楚言想起他溫和甚至有點縱容卻又帶有壓力的目光,好像看見她正站在對面,溫柔地呼喚著“楚言”,突然臉就熱了起來。 一連幾天,八爺都會讓人給她送點東西來,而且絕對是吃吃喝喝的東西,可見八爺對她之了解。是她喜歡的就多留一些,不喜歡的就少留一些,剩下的往兩位上司那里送點,再有余就讓那幾個太監(jiān)宮女分了。托八爺?shù)母#娜罕婈P(guān)系搞好了許多。懷湘采萱身為才女,還要講究一下矜持。琴兒他們本來年輕,城府不深,原來聽說了楚言一點事,以為必是個仗勢欺人的主兒,心存畏懼,沒想到楚言身份不凡卻沒有架子,比懷湘采萱還要好伺候,出手又大方,漸漸地在她面前也少了拘束,有說有笑,一旦她有什么吩咐,自是盡心竭力,比對懷湘采萱還要殷勤幾分。 還有那個蓮香,偷了空也會來幫她收拾屋子。蓮香看著粗笨,其實心細,先前照顧了她幾天,多少知道一些她的癖好,做事倒比小宮女更合她的意。楚言也就由了她去,前兩日,她的月錢下來,她手頭還有佟家送進來的百多兩銀票,自然不把那一兩月錢放在心上,索性給了蓮香,讓她送回家給她娘買些好吃的。蓮香自是感激涕零。 這天,八爺送來了一小包茶葉,打開一看,居然是洞庭君山金針。當年她爸爸從死神手里拉回了一個老干部,人家送了一兩金針,爸爸寶貝得什么似的。據(jù)說君山的金針銀毫十分有名,銀毫還罷了,這金針產(chǎn)量極少,十分難得。楚言想了想,終是舍不得送人。 有了好茶葉,就想用什么水來煮,以前看書見過古人用成年雨水梅花上落的雪之類的,想來這年頭不知污染為何物,這些天然降水都是好的。她現(xiàn)在有大把時間,也不妨附庸風雅一回,舊年的雨水雪水沒有,這個季節(jié)露水倒是多的很。 好不容易,她的作息習慣也給調(diào)了過來,適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第二天,楚言起了個大早,略略收拾了一下,就跑到御花園里采集露水。 經(jīng)了一夜的露水,所有的植物在清晨都分外精神,有些花瓣間還含有露水,如梨花帶雨美人垂淚楚楚可憐。這沾了花粉帶了花香的露水烹起茶來,應該是別有一番風味吧。 楚言小心地將花間的露水收集進帶來的小碗中,半天才攢個碗底,這事兒還真不是人干的。眼看太陽已經(jīng)升起,楚言著急起來,要等這水煮茶,怕不要等到明年了。她心里不耐煩,手上也就不再小心,幾下就把一朵玫瑰給扯爛了,紫紅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了地上。剩下幾片還掛在花萼上,也被她扯下扔進了小碗。 “住手!”身后一聲暴喝。 呃?她又被抓住了!她前兒還琢磨呢,上回被皇上抓了包,下一次還能跑出個比皇上更大的不成,沒想到這下就來了。 來的是個老太監(jiān),嗯,長得還有點象《大長今》里面的尚膳大人,只是應該溫和的一張臉猙獰地扭作了一團,正指了她,命身后幾個年輕的太監(jiān):“去!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拉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楚言大驚,怎么會有這種事情?她冒犯了皇上阿哥,都能沒事兒,不過弄壞一朵花,反倒要挨打? 眼看兩個太監(jiān)氣勢洶洶地堵了過來,楚言嚇壞了,扯著嗓子大喊起來:“皇上!十三爺,十四爺,救命啊!有人要殺我啦!救命!救命!” 那兩個太監(jiān)聽見她喊出了皇上,倒是猶豫了,不知她到底是多大的來頭。那個老太監(jiān)卻不管,下著令:“把她的嘴給我堵上,狠狠地打!” 楚言發(fā)現(xiàn)那兩人的猶豫,倒是有了一點信心,向后退了兩步,一手叉腰,柳眉倒豎,陰冷地說:“你們哪一個不怕死,只管上來!回頭讓本姑娘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楚言向后一靠的瞬間,又有無數(shù)花瓣共化春泥去了。那個老太監(jiān)又驚又氣,指著楚言幾乎說不清話來:“你,你,你——” “想問我是誰?實話告訴你,本小姐是摛藻堂的掌書女官,十三爺十四爺?shù)闹两缓糜眩噬系摹边溃慊噬系氖裁矗? 楚言這廂正琢磨著該搬出多大的來頭,才能免去今天這場莫名其妙的皮肉之災。那個老太監(jiān)反倒鎮(zhèn)定下來,有點驚喜地問:“你就是摛藻堂新來那個姓佟的女官?” “沒錯!”看來這個佟姓還真是她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百試百靈的護身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