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孟曉冬的氣場了得,不能說艷壓群芳,而得說勇冠三軍!她將伍子胥演的入木三分,臺下觀眾們陷入癡狂,個個都成了她的腦殘粉兒。 陳公哲繼續(xù)為日本客人解釋:“她唱的是女老生,扮相俊秀,嗓音寬亮,不帶雌音,在坤生中首屈一指!” 光找到了崇拜的偶像——舞臺上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姑娘,簡直是比寶冢歌劇團(tuán)更偉大的明星。 日本也有傳統(tǒng)戲劇,不過品種就那么幾樣——最古典的能劇,世俗的狂言,凈琉璃木偶戲,還有歌舞伎,顯然不能與中國成千上萬種地方戲相提并論。 今晚的天蟾舞臺,女老生反串中年大叔,京劇昆曲中的美少年或美大叔反串貴婦人也是屢見不鮮,如北京的梅老板。而日本歌舞伎也有類似的傳統(tǒng)。 芥川又驚嘆于中國戲曲舞臺道具之簡單,只有桌椅和幕布,卻可以表現(xiàn)星辰大海。當(dāng)角兒模仿拉開門閂的動作,觀眾們大可以想象這扇門的存在。當(dāng)角兒掄起流蘇鞭子,觀眾們就仿佛看到他的胯下騎著一匹紅鬃烈馬,這是東方式的寫實主義,充滿虛擬世界中的美…… 舞臺上漸入佳境,大花臉的凈角專諸,同為老生的公子光、孫武子紛紛出場,唯一的旦角是專諸的妻子——史載專諸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勇士,只怕一人,就是老婆。 每次孟曉冬的伍子胥亮相,無論舉手投足,還是唱念做打,都是有板有眼,絕無新人之怯場,仿佛天生就是萬人迷的大明星。 突然,專諸刺王僚的關(guān)鍵時刻,一只臭鞋底子飛上了舞臺。幾個流氓在臺下鼓噪:“演得什么臭玩意兒啊!”觀眾們紛紛躲遠(yuǎn),這是彼時上海戲院常見的一幕。劇院與戲班子常被青幫黑社會控制,就像后來香港黑社會涉足電影業(yè)一樣。天蟾舞臺的老板,是與歐陽思聰平輩的青幫老大,黃包車夫出身的顧竹軒。來砸場子的流氓,想必是另一位青幫老大黃金榮的走狗,因為天蟾舞臺搶了大世界隔壁共舞臺的生意。這次來者不善,看場子的打手們,全被這伙流氓打趴下了,顧竹軒的蘇北幫要吃苦頭了。 舞臺上的孟曉冬,扔下假胡子,用京劇念白大喝一聲:“呔!伍子胥在此!何人膽敢撒野?” 沒想到,那群流氓反而看中了青春秀美的孟曉冬,淫笑著說:“呦!我咋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伍子胥呢?” 流氓們竟然沖上舞臺,踢翻了意欲阻擋的刺客專諸,又抽了吳王僚一耳光,將孫子兵法的作者踩在腳下,揮拳擊倒后來的吳王闔閭,意欲對美少女版的伍子胥施行輕薄。 學(xué)京劇的多少都有些武術(shù)功底,孟曉冬正要揮拳抗拒這些流氓,只見一個男人從天而降,口中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呔”! 他是秦北洋,從二樓包廂跳下,穩(wěn)穩(wěn)落到舞臺中央。他將領(lǐng)帶塞入上衣口袋,禮帽扔到觀眾席,正好被光接住了。 一同跳下的,還有一條“英國獒犬”,分明是化裝后的九色,幸好主人提前指示,絕對不可變身為幼麒麟鎮(zhèn)墓獸,否則今晚的舞臺要慘案了。 面對五六個流氓,秦北洋只使用摔跤,三下五除二,全部干倒在地。 孟曉冬的腿一軟,剛要摔倒,秦北洋一把攬住纖腰。 “你是誰?” 十五歲的伍子胥,披頭散發(fā),任由自己被這石破天驚的年輕男子橫身抱著,幽幽地問。 燈光下,秦北洋一時語塞。今晚,他被少帥拖來看戲,只想著怎樣“藏拙”?沒想到,這舞臺上的《魚腸劍》與少女伍子胥,深深吸引了目光。路見不平,實在藏不住拙了,再加上小六子在一旁挑他:“哎呀!如花美眷,就要被流氓糟蹋了啊!”惹得秦北洋不得不跳下包廂,如同踩著七彩祥云而來的大英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