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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和氏璧-《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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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老板端著茶具推開房門,啞舍的這個店面是有地下室的,他平時就住在地下室中,這間地下室只有一間臥房和一處隔離開來的浴室。他的房間很簡單,除了古香古色的明代楠木拔步床之外,就只有一書架的書籍。這些很多都是古書,但卻并不是他特意收集,而是平日里隨手翻看的。

    自然,里面有著各種歷史典籍。

    他知道扶蘇的決定,三日后如果身體還給了醫生,那么扶蘇的靈魂是絕對經受不住再一次魂魄附體的,所以連備用的身體都不用準備,老板打算讓扶蘇的靈魂附在和氏璧或者水蒼玉上,好玉不光可以滋養人體,更適合魂體的休養。

    這一次,他再陪他幾千年又何妨?

    老板一推開房門,就看到扶蘇很不適應地翻看著手中的書籍。秦朝的時候還沒有紙的出現,一開始的古書都是沿襲書簡的書寫習慣,從右至左,從上到下的豎版印刷??墒乾F在在扶蘇的手中,卻是一本近年來才出版的《二十四史》,扶蘇沒見過簡體字,更不習慣從左至右的橫板排版。

    老板倒并不意外,只看扶蘇手邊那些有翻看過痕跡的古舊《史記》,就知道他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完大概了。歷史說長也不長,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大秦的皇太子殿下睿智無雙,自然不會糾結于那些細碎繁雜的小事。

    更何況,那上面寫著的史實,有幾分真,有幾分假,都無從得知。

    老板的視線看向紅酸枝書桌上的眼鏡,扶蘇戴不慣眼鏡是肯定的,因為醫生的眼睛其實并不近視,據他自己說是做過近視激光手術之后,不習慣鼻梁上空空的,才掛上的一副平光眼鏡。

    “畢之,這書上所寫,都是真的嗎?”扶蘇把有些擋眼睛的過長劉海向腦后梳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的心情不太好。他翻遍了屋中史書上關于秦朝的記載,都無法相信在自己死后居然僅僅四年時間,父皇一手建立的大秦帝國就轟然倒塌。居然只有四年!就連一向不輕易動怒的扶蘇都難免惱火,有點明白了今天看到胡亥的時候,為什么那小子一臉的忐忑不安。

    簡直就是史上最敗家的敗家子啊!

    老板知道扶蘇看到這個肯定會難以置信,其實就算是當初親身經歷一切的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歷史的法則,一個帝國的崩塌永遠要比建設一個帝國簡單多了。

    “先喝點茶吧。”老板并未直接回答,把手中的青花瓷蓋碗遞了過去,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細膩的瓷器的扶蘇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頭頂上傳來幾聲凄厲的鳥鳴,扶蘇捧著茶碗的手頓了一下,嗅著茶香疑惑地向老板看去。

    老板淡定地笑了笑道:“逮住了一個誤闖的扁毛畜生而已。”屋里簡直是一地鳥毛,三青和鳴鴻兩只鳥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掐架了,剛剛泡茶的時候老板看到兩只都癱倒在地上。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鳴鴻回去,直接把它關到了鳥籠里。而三青卻享受到了最優的待遇,只是那家伙心疼自己掉下來的翎羽,聽上面的那個架勢,估計是正在籠子外面伺機報仇呢。

    扶蘇也沒多問,喝了幾口香氣四溢的清茶,便也不再追問史書上的事情,而是扯了扯身上的領帶西服,微笑著問道:“畢之,可有替換的衣服?這種衣服吾委實穿不慣?!?

    老板連忙起身,這是他的疏忽,一個習慣穿深衣皂袍的人又怎么會習慣現代的西裝皮鞋。只是他本身并不需要換衣服,所以除了平時洗浴的時候需要的浴衣,并無備用衣服。

    扶蘇見他為難,便笑道:“如果沒有就罷了?!?

    老板卻搖了搖頭,抬眼認真地說道:“有件衣服,我已經為殿下準備了兩千多年了?!?

    老板出去取衣服的時間很短,扶蘇剛喝完手中的茶,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老板捧在手里的冠服,微微變了臉色。那是一套玄衣絳裳,和各種相配的飾物,甚至還有一套通天冠,是只有秦朝帝王才能穿的冠服。

    “我這里只有這一套冠服,殿下,穿這身可好?”老板的眼中帶著些許期待。

    扶蘇瞇著眼睛看了看那身他從未穿過的玄衣絳裳,最終還是站起身,在老板的面前站定,儀態自若地張開雙臂。

    老板知道扶蘇定是不會脫身上這身西服襯衫,而且身為大秦的皇太子殿下,就算是在上郡監軍,也是有內侍隨侍在側,所以老板也很自然地為扶蘇寬衣解帶,一件件地為他除去身上的束縛,然后鄭重地洗凈了手,拿起配套的冠服,一件件地為他穿上。

    古代的服飾向來繁瑣,更何況是為帝王準備的冠服。中衣中褲,羅縠單衣,玄衣絳裳,襭夾。盡管是老板精心保存的衣服,但歷經了漫長的歲月,即使用最好的熏香驅蟲,也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些淡淡的霉味,有種洗染不去的歷史滄桑感。

    老板把最外面的袞服為扶蘇穿好,對準了左右衣緣,系上內側的深衣腰帶,然后理順了衣服的褶皺,最后纏上刺繡上滾云紋的黼黻腰帶。雖然已經許久都不曾碰過這類的古裝服飾,但記憶卻深入骨髓,即便是一開始有幾分生疏,隨后也熟練起來。

    為扶蘇戴上通天冠,再佩上只有帝王才能戴的五彩綬、黃地骨、白羽、青絳緣、五采、四百首……又捧出秦始皇隨身佩劍,長七尺的太阿之劍。

    最后恭敬地跪在扶蘇腳邊,為赤足的他穿上赤舄厚履,確定從上到下袞、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瑱、纮、綖都已經齊全,再整理好他的衣角,雙手呈上傳國玉璽和氏璧。

    低頭看著這個和記憶中一樣又有些不一樣的友人,扶蘇還是有些無法適應。雖然面容未變,但那一頭礙眼的短發,那身勾勒出身材的緊身衣服……扶蘇忽然微縮瞳孔,對方的領口雖然是扣緊的,但是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可以清晰地看到脖頸處有一道猙獰的傷痕??雌饋砟甏H遠,像是砍頭的致命傷。

    扶蘇忍不住伸出手去碰觸,皺眉道:“這是怎么弄的?”

    老板并未回避他的指尖,而是淡淡一笑道:“已經過去了?!?

    扶蘇在那道傷痕上微一摩挲便放開,盡管看起來已經愈合,但他依舊像是怕對方痛楚,不敢太用力。

    老板因為他的動作而仰起了頭,看著與記憶中截然不同面貌的扶蘇。盡管短發戴冠不倫不類,但依舊是光彩奪目,在暗室的燭光下,尊貴非凡。

    莫名的,心里泛起一股不舍的酸意,他苦熬了兩千多年,也許只是為了看他這一身的榮光。當年的他,還是幻想著有一天他的殿下可以接受萬民的朝拜??墒乾F在,卻只有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暗室,他一個人欣賞了。

    一旁的楠木拔步床的第一進有一個小巧的水銀鏡,扶蘇瞇著眼睛看向自己在那方水銀鏡中清晰的影像,在玉旒串背后的雙眼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亮光。

    他們兩人一站一跪,就像是毫無生命的陶俑一樣,誰都沒有說話。

    老板捧著和氏璧呆愣了許久,直到在聽到幾聲清脆的玉珠碰撞聲后才回過神。那是通天冠上前后懸掛的玉旒串,在隨著扶蘇的低頭,而叮當響個不停,清脆悅耳。

    扶蘇伸手抓過他手里的和氏璧,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老板深深地匍匐下去,把臉上的表情藏在黑暗中,吐出兩千多年來深埋在心底的一聲呼喚。

    “陛下……”

    沉重的冠服并不適合平日里的行動。扶蘇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俯身拉起了仍然匍匐在地的老板,在把所有累贅的飾物和冠冕去掉之后,扶蘇僅穿著玄衣絳裳,倒顯得他整個人俊秀挺拔,豐神俊朗。

    兩人坐下來喝著茶,老板知道扶蘇肯定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他自是不可能詳細地把自己這兩千多年的事情一一講述,對方也不會感興趣。所以他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何可以長生不死,和發覺扶蘇轉世每一世都會早夭之后的追隨等等。

    扶蘇一直靜靜地聽著,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青花瓷蓋碗的碗邊,像是對這個潤澤剔透的瓷器愛不釋手。直到老板提到某事的時候,才忽然開口問道:“依汝所言,吾現在的這具身體,其實是吾的轉世?”

    老板聞言一呆,心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慌亂?!笆堑摹!彼荒軓拇介g擠出這兩個字,多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他能說什么呢?如果說醫生雖然是扶蘇的轉世,但卻是不同的兩個靈魂,這種話一旦說出口,不就是懷疑扶蘇不會歸還身體了嗎?

    扶蘇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優雅地掩唇打了個哈欠,略顯疲憊地說道:“夜深了,吾想休息了?!?

    老板這時才發現夜已經很深了,因為他很少需要睡眠,所以臥室里的拔步床基本就是裝飾。又重新換上被褥,老板把臥室留給扶蘇,自己則回到樓上的啞舍中。胡亥來過之后,一片狼藉,除了還要給三青上藥外,還有許多被驚擾的古物都需要重新整理一遍。

    一夜無話,老板在天井中清掃完畢,發現天已經亮了,回想昨天發生了一切,還有股不真實感。迷迷怔怔地在寒風中站了許久,才想起扶蘇和他不一樣,現在是在醫生的身體里,早飯自是需要的,連忙放下手中的掃帚,打算出去買早點。可是一回頭卻看到了一身休閑裝的醫生,正微笑著朝他示意著手中的早餐盒。

    老板怔忡了一下,還以為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個夢,醫生還是那個醫生,什么都沒有發生,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顧他意愿地拽著他一起吃飯。

    “給,街角的小籠包,剛出爐的?!?

    被拉進了溫暖的屋內,手中也被塞上了自己常用的象牙筷子,老板抬起頭,接觸到對方并未戴眼鏡的臉容,不禁渾身一震。那抹溫潤的笑容,絕對不會出現在醫生的臉上。

    “嚇了一跳吧?”扶蘇唇角的笑容加深了幾分,顯然很滿意在老板的臉上看到了震驚的神色,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了笑道,“昨天晚上,吾看到了他的一生。也許是正在借用著他的身體的緣故吧。不過他也曾經看過吾的一生,很公平?!?

    老板這才恍然,扶蘇最后說的那句,指的自是去年這個時候,醫生的長命鎖斷裂,醫生不全的靈魂回歸,看過了扶蘇的人生軌跡。而扶蘇此時看過了醫生的記憶,自然也就會穿現代的衣服,也會知道街角的小籠包很好吃。

    老板吃得食不知味,聽著扶蘇拿著手機很熟練地打電話給醫院請假,更是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涌上心頭。雖然知道扶蘇做的這些是很正常的,但醫生看過扶蘇的記憶之后,從沒有在他面前展露過半分和扶蘇有關的言語或者動作,而現在扶蘇所做的一切,卻讓老板有種醫生會被完全替代的感覺。

    老板還記得,他曾經有次和醫生提到過那次的事情,詢問他看過扶蘇的一生之后,有什么感覺。醫生當時很坦然地回答他沒有,那一連串的場景,就跟看了一場傳說中的全息電影一樣,現在怎么還可能有人覺得自己是一個電影里的人物?。肯矚g賈寶玉的生活也不可能覺得自己就是賈寶玉是么?他是扶蘇的轉世?這完全是兩回事嘛!就跟玩游戲會有好幾個馬甲一樣,一個馬甲上發生的事,和另一個馬甲有什么關系?

    也就是因為那次的談話,老板才徹徹底底把醫生和扶蘇兩個人完全分辨開來,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根本沒有本質上的關系。

    可是現在,就在他面前,發生著他從未想過的畫面。

    “在想什么?”扶蘇合上手機,挑眉看了過來。他是個無比通透的人物,只消一眼就明白了癥結所在,隨即展顏一笑道:“放心,只是必要手段而已。若是不請假,等這個人回到自己的身體,就會發現他的工作丟了。不過幸好他的年假今年還沒請。”

    老板覺得自己太多心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個還是汝來保管吧,吾覺得隨身帶著這個不穿衣服的男人,很有壓力。”扶蘇嘆了口氣,把頸間的水蒼玉吊墜解下,遞了過去。

    老板接過這個水藍色的耶穌基督吊墜,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扶蘇的借口,因為若是扶蘇不想歸還醫生的身體,只消毀掉這個吊墜,而醫生的靈魂沒有了依附的載體,自然會魂飛魄散。

    老板低著頭,為自己懷疑扶蘇而感到愧疚。不過他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把這個依舊帶著體溫的吊墜系在了自己脖頸上。

    對面一直淺淺微笑的扶蘇見狀,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兩人各懷心思地用過早飯,老板照例翻出上好的龍泉青瓷泡了壺消食的碧螺春,看著繚繞而上的水汽對面那張熟悉的臉容,竟有些莫名的尷尬。

    他也試著找些話來說,可是他和扶蘇的時差相隔兩千多年,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政事和策論,現在大秦帝國已經成為歷史,這些話題顯然已經過時。而扶蘇現在擁有著醫生的記憶,向他解釋這兩千多年的變化也顯得有些多余。一時之間,老板竟只能愣愣地聞著茶香,不知說什么是好。

    幸好在一盞茶的時間過后,扶蘇提出了想要在啞舍里逛逛的要求,老板松了口氣,欣然帶著他往啞舍的內間走去。

    啞舍里的古物眾多,老板知道,就算扶蘇擁有了醫生的記憶,但靠著醫生那點可憐巴巴的歷史知識,恐怕對著這些古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便留意著扶蘇的目光,見他對哪個古物好奇,便在一旁詳盡地介紹。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老板帶著扶蘇去他和醫生經常吃的川菜館吃晚飯,自忖他這一天說的話,恐怕都要比他這么多年來說的還多。

    這一日,老板頸間的水蒼玉依舊毫無聲息,他記得之前那個推理小說家的靈魂被封在這條項墜中后,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他有些擔心醫生的靈魂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但又想到醫生本來命中注定去年就要殞命,靈魂力本來就差常人許多,現在還未醒轉,倒也正常。

    這一夜,老板在啞舍中挑挑揀揀,打算事先把第二日給扶蘇鑒賞的古物準備出來,一直忙到天光亮。他先一步出門去買早點,回來的時候找遍整間啞舍,最后卻在關著小赤鳥的房間里發現了扶蘇的身影。

    被餓了一天兩夜的小赤鳥正要死不活地趴在鳥籠里,身上的傷痕已經痊愈,但翎羽禿掉許多,赤紅色的羽毛上還凝結著斑斑血跡,端的是無比可憐。

    扶蘇拿過老板遞過去的早點,并未自己吃,而是掰下手中的花卷,用筷子夾著送進鳥籠中。“鳴鴻,來,吃點東西?!?

    老板并未阻止,他倒不至于把對胡亥的怒火遷怒到一只小鳥身上,不喂它東西,只不過是因為三青還在生氣。況且這只可以化為神刀的小鳥,估計也不會因為餓這么兩天就命歸西天。而且,他也不認為他就算喂,這只傲嬌的小鳥就會吃。

    果然,扶蘇伸過去的筷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吸引力,小赤鳥只是瞥了一眼,就堅決地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老板沉默了片刻,把手里拿著的牛肉干遞給扶蘇,按照經驗來說,這貨應該是吃肉的吧。

    牛肉干果然得到了小赤鳥的特別關注,幾乎連掙扎都沒有就立刻撲了過去。扶蘇的心情很好,見小赤鳥靠在籠子邊上叼牛肉干吃,便把手指頭伸了進去,為它梳理慘兮兮的翎羽。

    “畢之,一會兒就把它放了吧。”扶蘇柔聲說道。

    老板怔了怔,他倒沒想把這只小鳥怎么樣,但總歸想著胡亥會為了它親自來一趟這里,他們兩人也可以因此有個見面交談的機會。這次的事情,都因胡亥而起,他必須要有個交代。

    “秦國的故地,便是一只鳥的形狀。古有‘秦為大鳥,負海內而處,東面而立,左臂據趙之西南,右臂傅楚鄢郢,膺擊韓魏,垂頭中國,處既形便,勢有地利,奮翼鼓鶴,方三千里’的說法?!狈鎏K的聲音,永遠都是那么不徐不疾,聽上去就令人享受。

    老板有些訝異,不知道為何扶蘇會突然跟他說這些。

    “畢之,汝可知吾嬴姓家族的起源?”扶蘇收回手,用一旁的絹帕將從鳴鴻身上沾染的血漬擦拭干凈,又撿了塊牛肉干,細致地撕碎了再喂給小赤鳥。

    老板點了點頭,在房間里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在《秦本紀》中記載,嬴姓家族的始祖為大費,大費輔佐大禹治水,帝舜賜給他一面‘皂游’,就是一面掛著黑色飄帶的旗幟。那面大旗,也就是……”老板微一停頓,穩了穩心神之后才續道,“也就是我身上的這件赤龍服的衣料?!?

    “是啊,據說那面皂游做了兩套衣服,居然還有保持肉體不腐的功效,當真是奇妙?!狈鎏K勾唇輕笑,“且不說這個,先祖大費在治水之后,便輔佐帝舜馴養鳥獸,被賜‘嬴’姓。而鳴鴻便是嬴姓家族的守護神鳥。”

    老板的目光落在鳥籠里吃得昏天黑地的小赤鳥身上,完全沒感覺到這家伙哪里有守護神鳥的能力?!翱晌乙郧霸趺磸奈匆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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