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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錕铻刀-《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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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把手中的書本合攏,迎上陸子岡的雙目,淡淡笑道:“子岡,我聽說你希望以后做琢玉師?”

    陸子岡立刻坐直了身體,恭敬地應了聲是。

    老板瞇起眼睛想了想,起身道:“你等一下。”

    陸子岡疑惑地看著老板上了二樓。他知道啞舍其實很大,一樓店面里擺出來的東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雖然可以任意走動,但范圍僅僅是一樓而已,二樓他從來沒有上去過。過了不久,便聽到腳步聲傳來,老板手中捧著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盒走了下來。陸子岡見狀便從水盆里擰了一塊抹布,動作麻利地遞了過去。

    老板隨意地擦了一下木盒,然后朝著陸子岡的方向打開,“這是錕刀,送給你吧。”

    木盒中靜靜躺著一把小刀,那迫人的寒光迫得他幾乎連呼吸都停止。這把刀全身漆黑,只有七寸長,線條流暢,刀面平滑光澤,刀刃鋒利平直,精致得幾乎像一件工藝品。最令人驚奇的是,這把刀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的,刀身和刀柄渾然天成,通體黑色,刀身上還有著奇特的波浪型紋路。

    “我這里只有用來琢玉的刀,用來解玉的錕刀還不知道流傳到什么人手上了。”老板知道陸子岡的疑惑,淡淡地解釋道,拿起那把刀給他看。

    陸子岡果然在刀柄的底端看到了一個復雜的篆體,他識字還不多,知道那應該就是“”字。

    “《山海經》中的《海內十洲記·鳳麟洲》中有言:昔周穆王時,西胡獻錕割玉刀,刀切玉如切泥。”老板把手中的刀向陸子岡遞了過去,“你既然立志要當琢玉師,那么這把刀你就拿去用吧。”

    陸子岡呆呆地接過刀,入手沉甸甸的,冰涼刺骨,不似普通的鐵刃,更像是石質的。他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刀身,感受著冰涼的刀身被他的體溫所傳導,慢慢溫熱起來,不由得追問道:“這不是鐵打的吧?”

    老板很滿意陸子岡毫不掩飾的喜愛,在他看來,這要比刀在暗處落灰好得多。“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錕刀,就是他山石所做成的。”

    “他山石?”陸子岡用手指碰觸著刀刃。他自小就看著叔父琢玉,用行話來說,制玉根本就不叫雕玉,而稱治玉,或是琢玉、碾玉。琢玉的工具,并不是刀器,而是一點點用解玉砂摻水,用圓盤或者圓輪一點點地磨。若這把刀真的可以切玉如泥,那么可就真的是把利器。

    “我這里還有一些玉料,你拿去好好練習吧。”老板又拿出一個盒子,因為他的動作,盒子里叮咚一陣脆響,能聽得出來都是上好的玉料原石。

    陸子岡抿緊了唇,手里握著已經與他體溫同樣溫熱的刀,艱難地開口道:“老板,我……”雖然懷疑老板有時會隨意送珍貴的物品出手,但真面對這一刻時,陸子岡卻覺得難以接受。在他成長的幾年間,他學到的是等價交換,這世間哪有一個人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

    老板像是看透了陸子岡心中的隱憂,輕笑出聲道:“別以為我是白給你練手的,我要你成為這世上最好的琢玉師,然后,替我打磨一塊玉石。”

    陸子岡怔忡了片刻,堅韌地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努力的!”老板斂去笑容,嚴肅地叮囑道:“好好用這把刀,使用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讓刀沾到人血,更不要用這刀殺生。”

    陸子岡再次重重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陸子岡便埋頭鉆研雕玉技術。這并不輕松,有道是,黃金有價,美玉無價,每一塊玉石都有獨特的紋路,若稍有不慎,刻壞一刀,那整塊玉都算是毀了。

    陸子岡不是沒有失敗過,每當他心灰意冷時,總會想起小女娃第一次給他做炒飯吃時的畫面。

    雖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他就是難以忘懷。

    老板說,要他替他雕一塊玉,那小女娃脖子上也有一塊絕世的美玉,等他的技術磨練到能讓老板滿意的時候,是不是……如果再遇見那個小女娃的時候,他也可以為她雕一塊玉呢?

    如果命運能讓他們再一次相遇,他一定……一定……

    他捏緊手中的刀,再次專注到磨煉工藝上。

    夜深,老板提著燈路過后院,看到陸子岡的廂房里還點著燈。他往里面看去,房內燈光昏暗,陸子岡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地埋首案前,正仔仔細細一刀一刀地雕著一尊人像的眉眼,房間里四處散落著一些玉料,還有好些未曾完成的作品。

    什么玉壺、玉杯、玉玩件,雖然都是些半成品,卻已讓人覺得精絕不已。他雕的馬,仿佛馬上就要飛奔起來;他雕的魚,仿佛只要一入水便會靈動地游走;他雕的花,仿佛只要靠上前去,就能聞到誘人的清香……

    老板走進陸子岡房里,為他加了點燈油,室內再次亮堂起來,陸子岡卻依然一副什么都沒發現的樣子,像是整個靈魂都撲在了他手中那塊玉雕上。

    老板看著那有點眼熟的人像面容,悄悄掩門離去。

    呵,他終究是沒有看錯人……這個叫陸子岡的少年,總有一天,會為他打磨出最好的作品。

    三

    十年后,京都皇城。

    夏澤蘭攏了攏頭發,跟著李公公走進御用監的后門。身為尚膳監一員,她也經常來御用監的甜食房走動,但她今天來這里倒并不單單為此。

    御用監在西華門外,是明朝四司八局十二監中占地最廣的一個內府衙門。御用監和她所在的尚膳監,是油水最多規模最大的。尚膳監的“尚”是尊崇的意思,“膳”是飯食,尚膳監是掌辦御膳、宮廷伙食、奉先殿貢品和皇城內各大內府衙門飲食的部門。夏澤蘭在尚膳監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憑著幾道家傳菜成了一位廚娘。

    至于御用監,則是執掌制造皇帝專用物品的內府衙門。雖說是只服務于皇帝一人,但皇宮內各種物事,大到家具龍床,小到筆墨紙硯,哪個不是皇帝專用的?玉璽印章要御用監制造,連裝玉璽的盒子都要配套齊全,還不能重樣。所以御用監占地極廣,外圍東面是外庫和大庫,西面是花房,南面是冰窖,再往內中間是公廳,左右四面分別是四大作坊:佛作、燈作、碾玉作、木漆作。剩下分布的是其余小的作坊,多得讓人難以置信。

    每次夏澤蘭來御用監走路都要走上很長的時間。和她一起的李公公在旁邊賠笑道:“夏姑娘,您這次幫了咱家這么大的一個忙,真是感激不盡啊!”

    夏澤蘭甜甜一笑道:“李公公言重了,拿錢辦事,我們一碼算一碼。”雖說尚膳監也負責內府衙門的膳食,但那并不都是每日從尚膳監送吃的過來,而是直接派人過來,內府衙門各自都有膳房,輪值而已。但這些輪值的人每日做的食譜都沒什么變化,若是想吃小灶,就是要去外面酒樓,或者私下聯系尚膳監單請她們這些廚娘。

    李公公笑得越發燦爛起來,他就是喜歡夏澤蘭這種明事理的,省得以后糾纏不清,倒也麻煩。

    “不過李公公,這次怎么想起來請我了?”夏澤蘭疑惑不解,她在尚膳監算不上是什么突出的人物,頂多算個打雜混日子的。

    李公公嘆了口氣道:“這不是從蘇州請來一個琢玉師嗎?我們司正想為他接風,便想找個會做他家鄉菜的廚娘來。夏姑娘也不用多做,頂多就三四個人,做六個菜一個湯就夠了,材料咱家早就讓人備好了。”

    夏澤蘭應了一聲,六個菜一個湯,說得輕松,但光決定做什么菜就要下一番心思,還好是晚飯,她還能應付得過來。家鄉菜她倒是總做,不會有什么問題。她看到李公公緊張的模樣,不禁笑道:“公公你還真是幸好請到了我,若是請到其他人恐怕還真不會做得那么全。”

    李公公這時才放下心,也絲毫不覺得夏澤蘭說得夸張。尚膳監內全才的人很少,光辦膳局就細分了湯局、葷局、素局、點心局、干碟局等十多個部門,外加造酒、釀醋、制醬等等配膳局的部門,很多內官和廚娘就只單單會做一種菜。而他現在請的這個夏姑娘,聽說在進皇城前是一家餐館的繼承人,置備一桌蘇州菜應該不成問題。

    放下了心,李公公自然話也就多了起來,兩人這樣聊著,走起路來倒也快一些,此時正值上午工匠們入皇城當值的時間,御用監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李公公的人緣顯然不錯,官位也不低,時不時有工匠或太監和他打招呼。

    夏澤蘭在皇城女子中年齡不小了,若不是父母相繼因病去世,她早該嫁人了。不過她借著沒有父母高堂做主的借口,自己一個人生活倒滋潤得很。

    兩人越往碾玉作走,遇到的工匠就越孤傲,李公公有時候率先上前打招呼,對方都不予理會,更多的時候對方都直接當他們兩人是空氣。

    李公公苦笑道:“夏姑娘別介意,琢玉師就是這脾氣,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家在這里先給你賠個不是了。”

    夏澤蘭訝異地挑了挑眉毛:“怎么?架子這么大啊?”

    她也知道有手藝的人往往會自視甚高,但這是在皇城里,聚集的都是世間最頂尖的人才,很難說誰的技藝更高。而且,她總覺得,琢玉師不應該是這樣的脾性的,應該更溫柔……更老實……

    李公公嘆氣解釋道:“夏姑娘你有所不知,尚膳監分工很細致,很少有同一樣菜由兩個人來完成吧?”

    夏澤蘭點了點頭,菜肴多不勝數,很多都是一個人身兼好幾種菜式。李公公繼續說道:“你們尚膳監做菜,是要嚴格按照菜譜的,多一味配料都要研究許久,生怕對圣體產生什么不良影響,所以其實到底是誰做的根本不是重點,有了菜譜,換一個人也無所謂。但是御用監就不同了,各宮安置的床、柜、膳桌、燈具等等,雖然都有著規制,但大體上還是可以任憑工匠自由發揮的,碾玉作更甚。暫且不說那材料了,你想那玉件做出來都是擺在桌子上供人使用把玩的,和那坐著躺著的桌子椅子能一樣嗎?”

    夏澤蘭一聽之下便明白了,若是換了她,她也不大會注意桌子椅子有什么稀奇之處,但一個精巧的玉件就不同了,玉料本就沒有兩件是完全一樣的,再加上雕工就更了不得了,琢玉技術精湛一些的,做出來的玉器可說是天下獨一無二。菜可以吃過了再吃,總會有吃膩的一天,玉件卻越把玩越細膩,越有神韻,而且還可以流傳千古。

    夏澤蘭琢磨透了之后,生出一絲仰慕之情,倒也覺得那些琢玉師孤傲得很有資本,忍不住摸了摸胸口衣服下面的那塊玉料原石。記憶中曾經有個人好像說過要成為琢玉師的,不過年月太久遠了,回想起來也只是幾個零碎的畫面,具體也記得不大清楚了。

    從回憶中回過神,夏澤蘭發現李公公還在低聲地埋怨著,不禁順著他的口氣說道:“李公公真是操勞了。”

    李公公頓時覺得夏澤蘭更順眼了一些,嘆氣道:“其實碾玉作的這些工匠們還算不錯了,也就是脾氣大了點,今次司正請來的這位是蘇州大名鼎鼎的琢玉師,他所作的每個玉件上都留有他獨有的款識,咱家在這碾玉界混了這么多年,還頭一次看到如此囂張的人。所以夏姑娘,今日有勞您多費心了,務必別讓對方挑出毛病啊!”

    夏澤蘭表面上點了點頭,暗地里撇了撇嘴,這么重要的一頓飯,就請她一個廚娘,怕是李公公擔心人請多了會讓其他琢玉師挑刺。不過連碾玉作的司正都親自出來作陪,今日這份外快倒是不下功夫不行了。而且這請廚娘單獨做飯接風恐怕是頭一遭,那個琢玉師肯定不是普通人。

    兩人轉過一個拐角,進了一個自帶小廚房的獨立小院。夏澤蘭推開廚房門一看,所需的食材都新鮮干凈地擺在那里,省去了她洗摘的步驟,倒是準備得很周全。李公公還有事要忙,又交代一番,便匆匆地走了。

    夏澤蘭先把最耗時的清湯火方所需要的雞湯燉在火上,這道清湯火方是蘇菜名湯,光是第一種骨吊吊湯法,就要熬制雞骨一個時辰以上,更別提第二道的紅吊吊湯和第三道的白吊吊湯法了。她算過時間,正好趕得上晚宴。

    用瓦罐把第一道骨吊吊湯燉上調味之后,夏澤蘭便開始在一堆食材中挑挑揀揀,選擇所需的食材,這頓晚飯其實倒是不難準備,但難就難在這間廚房不比處處都是灶臺的尚膳監,這里只有兩個灶臺,幾個菜要在差不多的時間上齊的話,那就要費一番心思了。

    夏澤蘭從腰間解下了布包,露出了一柄通體黑色的菜刀,刀刃泛著寒光,刀身上有著波浪般的紋路,在光線下仿佛有流動之感。夏澤蘭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這是夏家祖傳的菜刀,從她父親傳到她手里,都已經是十五代了。每當做菜的時候拿起這把刀,她都會想起她的父母。

    輕嘆一口氣,夏澤蘭的手伸向了刀柄,可是就在她指尖碰到刀柄的那一刻,刀身居然輕微地震動了起來,發出了清越的嗡嗡聲。夏澤蘭嚇了一跳,馬上退后一步,驚疑不定地看向菜板上猶自震動的菜刀。

    這是什么?這就是傳說中的刀鳴聲?就在此時,一個黑影閃進了廚房內,也是驚詫不已地看著那把菜刀。

    聽多了評書中刀鳴護主的傳奇小說,夏澤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陌生人是來御用監偷東西的,立刻上前一步握住了菜刀,狠狠地劈向那個不速之客……

    陸子岡還是頭一次來到京城。

    其實他早就有接過御用監的任務,平時都是御用監到蘇州采買玉料,等雕琢好了之后才進貢京城。這些年他琢玉的名氣越來越大,御用監早就催他到京城來任命了。

    陸子岡并不想來京城,御用監雖然擁有無上的權力,但他在蘇州一樣可以完成御用監布置的任務,玉件的運送與攜帶很方便——良玉雖集京師,工巧則推蘇郡,業內流傳的這句話并不是白說的。讓他改變主意的,是啞舍的老板突然決定要把店轉移到京城。

    這十年來,他一直都在啞舍中度過,啞舍搬店鋪,他自然要幫忙,這樣索性就應了御用監的差事。等啞舍的店面整理好,他才去公廳領了出入皇城的令牌,晚上碾玉作的司正還有事見他,但看時間還早,便索性也不出皇城了。

    碾玉作分為南玉和北玉兩大派系。北玉就是以北方工匠為主,做工古樸造型大氣,而南玉則以蘇州工匠為首,做的一般都是小巧玲瓏造型精致的小玉件。御用監內的南玉派系匠師,很多都是陸子岡在蘇州時的朋友,他想順便拜訪一下。

    他謝絕了小太監的帶路,可是沒曾想這碾玉作大得驚人,所有作坊的編號都是用天干和地支組合而成,但排序卻是打亂的。為了防止外人短時間內摸清這里的布置,陸子岡覺得他走入了一個大迷宮,工匠們這時大都上了工,他想問人都問不到。

    陸子岡不是沒想過敲門問人,但是同樣身為琢玉師的他知道,琢玉時最講究一氣呵成,若是在雕琢的時候有人打擾,也許就會毀了人家的琢玉思路,所以陸子岡寧愿自己繼續迷路。

    正如無頭蒼蠅般亂轉時,陸子岡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小時候總是饑一頓飽一頓,所以陸子岡對于美食的味道非常敏感,很準確地順著這股香氣來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

    他剛踏進院門口,忽然感覺到懷中從不離身的刀開始振動了起來,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嗡鳴聲。陸子岡只是呆愣了片刻,便雙目一亮,再也抑制不住心頭涌上的狂喜。

    只擁有刀的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另一把錕刀的下落。刀精巧,只能用來琢玉,做一些小件的玉器,大點的擺件根本就不適合,所以他一直惦記著錕刀的下落,也纏著老板問了許久,得知在錕刀離刀不遠的距離時,也許會因為千百年的分離,產生刀鳴聲。

    他小時候把這當成笑話來聽,但隨著在啞舍的日子呆得久了,也見過了無數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刻意的尋找下,從古籍中翻到了些許線索。傳說春秋戰國時,楚王命莫邪鑄雙劍,莫邪留其雄劍,而以雌劍獻楚王,獨留雌劍在匣中悲鳴。這件事有幾本古籍記載,雖然說法各不相同,但終究是大同小異。所以陸子岡抱了很大的希望,也許有一天他可以讓錕刀重新相聚。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刻居然來得如此之快。不過轉念一想,滿心的狂喜又暗淡了幾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皇城御用監的碾玉作,幾乎全天下最頂尖的琢玉師都聚集在此,也許有琢玉師和他一樣,得到了解玉所用的錕刀。

    不過陸子岡黯然的神色立刻又恢復了過來,錕刀被人所擁有并不是什么壞事,在啞舍這些年,他最不忍的就是看著那些有靈性的古董默默地擺在柜子里落灰了。東西制造出來,就是要使用的,否則還有什么價值?

    這些念頭閃電般在陸子岡腦海中閃過,他在短暫的一愣神后,便加快腳步朝前走去,他非常想結識一下擁有錕刀的琢玉師,交流一下經驗。這小院不大,藏不了人,他越往前方走,懷中的刀刀鳴聲就越大。

    陸子岡郁悶了。因為再往前走,那就是個廚房啊!

    廚房就廚房吧,也許那個琢玉師是在吃東西,但帶著一把解玉的大刀吃飯么……陸子岡雖然疑惑,卻還是加快腳步走進廚房,先是看到廚房里站著一個姑娘,視線掃過,然后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他沒看錯的話,菜板上放著的那把和刀質地一樣通體黑色的刀,應該就是錕刀吧!怎么看起來那么像菜刀呢……

    這個意外一下子就把陸子岡震撼在當場,直接導致那姑娘抓起錕刀朝他揮來的時候,還在發呆……

    四

    別以為會做菜的姑娘們都很賢惠,其實面不改色地揮刀斬肉砍魚的姑娘們,潛意識里更加的兇殘……那可是和在閨閣內繡繡花弄弄針那些大家閨秀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以上是陸子岡瞬間領悟到的真理。

    陸子岡這輩子還沒被人拿刀追殺過,雖然來勢突然,但對方畢竟是個女子,他只是略一側身便閃了過去。只覺得耳邊一陣刀氣呼嘯而過,駭得他連忙說道:“誤會誤會,先別動手!”

    夏澤蘭停了手,并不是因為對方說的話,而是他的口音。對方情急之下說出的那種熟悉的鄉音,立刻讓夏澤蘭回過神,開始上下打量起對方。

    這名年輕的男子大約有二十多歲,眉眼清秀,穿著一襲素雅的藍衫,氣度非凡,一看便知并不是歹人。夏澤蘭雖然覺得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就揮刀砍人有些臉紅,但仍是義正言辭地皺眉問道:“這里不是隨便亂闖的。”

    陸子岡也知道自己行事魯莽,他也不多費口舌解釋,只是從懷中拿出小巧的刀。

    夏澤蘭頓時覺得自己手中的菜刀嗡鳴聲更甚,不由自主地把刀放在菜板上。她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兩把刀一致的樣式,不由得詫異地問道:“我爹沒和我說過還有一把配套的水果刀啊!”

    水果刀?陸子岡頓時覺得眩暈,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慢慢地把錕刀的來歷說了一遍,可是對方并沒多大興趣,轉身拿起錕刀開始切起菜來。

    雖然那動作熟練得賞心悅目,但在陸子岡看來實在是無比的刺眼,那把可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錕刀!他忍不住到:“這刀是用來解玉的,不是用來切菜的啊!”

    夏澤蘭背對著他,也能感受到那銳利的目光,轉身輕笑一聲道:“這么看著我也沒用哦,這把刀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我可不管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反正在我眼里,這把就是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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