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傷-《葛胖小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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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端坐馬背,問道:“還在嗎?”
沈易應(yīng)聲抬起千里眼,回頭看了一眼:“在。”
顧昀離京那日景明天清,是個難得的十里艷陽天,隆安皇帝率文武百官相送,送到了城關(guān),一路目送兵馬瀟瀟遠去,方才散了,只剩下一個雁王殿下沒有走。
他只身登上坍塌的城門上碩果僅存的一座瞭望塔,一動不動地望著玄鐵將軍的背影,大有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顧昀沒有回頭,只對沈易說道:“都走出多老遠了?千里眼也該看不清了,你少瞎說。”
沈易怒道:“嫌我眼瘸你自己看,一次一次地支使我,弄得別人還得以為我跟王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呢。”
顧昀早準備好了滿嘴的借口:“你讓人釘一身鋼板試試看還能不能回頭,廢話恁多。”
沈易冷笑一聲,懶得拆穿他。
“我至于嗎?”顧昀頓了頓,又欲蓋彌彰地自問自答道,“別以你那雞毛蒜皮的老媽子心度我能容百蛟的大將之腹。”
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顧昀被從死人堆里刨出來,連死再活,統(tǒng)共也不過大半個月的光景,別說是個人,就算鋼甲壞成那樣,等閑都沒那么容易修好,顧昀請命去西北的時候,雁王當庭就急了,差點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跟他吵起來。
連李豐那“不給牛吃草,專讓牛干活”的破皇帝都有點過意不去。
可是這時候必須有個人重整玄鐵營。
西洋人圍京不成,半死不活地占著長江以南,必定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照應(yīng)他們那幫寒酸窮鬼盟友,西北一線現(xiàn)在有亂七八糟的西域聯(lián)軍,有北蠻十八部落,本來就不能算是鐵板一塊,若能扭轉(zhuǎn)西北戰(zhàn)局,解決眼下最迫在眉睫的紫流金問題,那么把洋人打回老家去也是時間問題。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顧昀非得親自去不可。
最后依然是陳輕絮出面解決了這個問題,她異想天開地用了一種特殊的鋼板,讓靈樞院趕制出來,能嚴絲合縫地扣在人身上,將顧昀沒來得及長好的骨頭固定住,這樣便給他做了一套人造的鋼筋鐵骨。
雖然穿上以后滋味實在不怎么樣,但好歹能保證他看起來依然來去如風。
沈易嘆道:“我說大帥啊,快把你那天大的心收一收吧,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顧昀專心致志地在胸口放舟,給他裝聾作啞。
沈易見此人又耍這手賴,立刻應(yīng)對有道地深吸一口氣,“嗷”一嗓子提高了聲調(diào),吼道:“我說大帥,雁……嘿!”
顧昀回手給了他一鞭子,沈易險險地用割風刃架在面前,一雙眼瞪著了斗雞眼,不住地拍著自己的胸口道:“好險好險,差點破相——唉,大帥,好話說兩句你就惱羞成怒,我看那了癡大師雖然是個東瀛奸細,但是放的檀香屁也不是全無道理,我看你也是命硬,紅鸞星讓你克得飛都飛不動,好不容易蹦起來一回,撞來的都是爛桃花。”
顧昀:“……”
沈易砸吧了一下嘴,感覺顧昀這脖子可能確實不大方便扭動,不然早就撲過來了揍他了。
顧昀收回馬鞭,沉默片刻,搖頭道:“差點亡國,還能怎么辦,過一天是一天吧,不定哪天就馬革裹尸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沈易聞言皺了皺眉,他是了解顧昀的,倘若顧昀真的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早就直說出來了,萬萬不會有一點含糊,眼下聽他這個意思,與其說是舉棋不定,不如說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偏向,只是因為有什么顧慮,才暫且“留中不發(fā)”。
沈易:“慢著,子熹,你不會……”
顧昀:“不說這個。”
沈易:“那可是你兒子!”
顧昀:“還用你廢話嗎!”
沈易一臉驚駭,顧昀煩躁地別開眼。
不見這老媽子的時候怪想念的,一見他就覺得好煩,顧昀干脆一夾馬腹,從沈易身邊飛奔而出,從懷中摸出了一根白玉的小笛子,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除了不用奏樂自己會響的東西,什么樂器到顧昀手里也發(fā)不出好音來,被鋼板夾成半個鋼甲人的顧昀氣息不足,聲音有點抖,按孔也按得信馬由韁,調(diào)子繞著大梁全境跑了一圈,本來有點逗。
可此時,那笛聲被卷在風里,裹了一身西出陽關(guān)的嘆息,居然歪打正著地帶上了說不出的蒼涼,讓人聽完一點也笑不出了。
顧昀的腰背被陳氏鋼板夾得筆直,像一根永遠也不會倒的梁柱,背后背著兩把各有殘疾的割風刃……沒有一把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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