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葛胖小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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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豐瞇起眼望向渺茫的天光,想起自己也曾經有和顧昀一起長大的情分,小時候偶爾嫉妒自己的父皇待顧昀更好更溫柔,但多數情況還是覺得這個小皇叔雖然不怎么和他們一起玩,但人很好。
他也曾經以為這點少年情分能持續一生。
可是才不過十幾年,竟已經是這般光景。
“阿旻,”李豐開口道,“倘若城破,朕便傳位于你,你帶著后宮與百官從密道先行,遷都洛陽……再徐徐圖之,總有卷土重來那么一天?!?
長庚終于看了他一眼。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李豐目光平端,注視著遠方,繼續說道,“你也不必還位于太子,讓你的侄子們有個容身之地就可以了?!?
長庚沒有應聲,片刻后,他毫無觸動地漠然道:“皇兄言重了,沒到那種地步。”
李豐看著他的幼弟,依稀記得小時候從母后嘴里聽過的話。
她說北蠻來的女人都是妖怪,最會玩弄毒物、蠱惑人心,將來生出的也是玷污了大梁的皇室血脈的怪物。
后來安定侯將這個流落民間多年的四皇子接回宮,為著先帝遺愿與自己仁德之名,李豐留下了他,內務府多一份份例而已,平時倒也眼不見心不煩。
而直到這一刻,隆安皇帝才發現他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國難與大敵面前不變色,九五之尊也難以觸動他的心,身上的衣服仿佛還是去年的,袖口都磨薄了也不換。
他比護國寺的了癡大師還要難以捉摸,什么也不愛,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能打動他。
李豐張了張嘴,這時,祝小腳在身邊低聲提醒道:“皇上,該回宮了?!?
李豐回過神來,將佩劍交給一邊的將士,無言地拍了拍長庚的肩,看了一眼那青年人挺拔的背影,轉身走了。
李豐離開后,一個灰頭土臉的和尚上了城樓——正是了然。
護國寺僧人已經全部撤入城中,他隨主持一起,每天白天念經祈求國運,晚上偷偷用線人調查李豐身邊的人。
長庚看了他一眼。
了然搖搖頭,比劃道:“我排查了一圈,皇上身邊的人履歷都很清白,當年沒有同十八部巫女及其從屬交往密切的。”
長庚:“皇上生性多疑,不是藏不住事的人,我們這邊一再泄密,那個內應必定是他的心腹——你查過祝公公嗎?”
了然神色凝重地搖搖頭——查過,沒問題。
長庚微微皺起眉。
這時,被長庚用針輔以藥放倒的顧昀終于醒過來了,他睡得差點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肩頭傷口的鈍痛傳來,才后知后覺地想起發生了什么事。
顧昀爬起來穿上衣服,準備去找長庚算賬。
誰知他剛一出來,便聽見遠方傳來一聲巨響,整個京城都震蕩起來,顧昀一把扶住城墻,心道:“地震?”
城樓上的長庚驀地回過頭,眉宇間陰鷙之色一閃而過——他一直以為皇城內奸是李豐身邊的宮人,可以李豐的謹慎多疑,怎會將景華園的事透露給身邊的奴才?
顧昀:“怎么了?”
“不知道,”長庚快步走下來,“李豐方才來過,說他讓韓騏從密道出發,去景華園運紫流金了……那是西郊的方向嗎?”
顧昀激靈一下就醒了。
五月初九這一天,景華園之秘泄露,西洋人的和談果然是幌子,但他們卻不是要趁機攻城,而是派兵迂回至京西,半路劫殺韓騏。
韓騏垂死掙扎后,終于不敵,當機立斷,將十萬紫流金一把火點著,直接炸了密道口,玉石俱焚。
那大火燎原似的吞噬了整個西郊,燒不盡的紫流金像是從地下帶來的業火,將押送紫流金的御林軍、猝[ www.biqugeso.info]不及防的西洋人,乃至于景華園的錦繡山水、亭臺樓閣全部付之一炬,特殊的紫氣如同祥瑞般映照了半邊天,好像一筆濃墨重彩的霞光自天邊飛流直下——
大地之心在燃燒,整個京華都在震顫。
熱流綿延數十里,自西郊緩緩流入堅如磐石的九門之中,京城尚且稱得上涼爽的初夏天一瞬間堪比南疆火爐。
紫流金本來清淡難分辨的氣味逆著東風彌漫而來,所有人終于品嘗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那竟然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清香。
好像松香摻雜著一點草木之氣。
所有尚存的重甲全部被顧昀調動起來,白虹之弦繃緊。
而不出他所料,西洋大軍這時候果然也動了。
顧昀不知道那一把火燒去了多少西洋軍,也不知道教皇在這樣劇烈的損耗下還能撐多久。圍城多日,雙方都已經到了極限。
方才過了未時,第一波喪心病狂的攻勢到了,重甲與戰車交替而行,炮火與白虹此起彼伏,雙方猛烈的炮火幾乎沒有一點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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