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六爻程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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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年大大和游梁正在不知堂里修理桌椅板凳,就見他的二師伯像條脫韁的野狗,從山頂呼嘯著奔將而下,口中一波三折地喊道:“別追我,我要閉關……關……”
年大大和游梁面面相覷,不知道“閉關關”又是什么鬼東西。
他余音未散,那李筠已經腳下生風地鉆進了半山腰上一處無名洞府中,回手將洞府門口的禁制封上了,一番作為可謂是眼疾手快。
誰知下一刻,一道不講道理的劍光從天而降,將那不知哪個前輩留下的禁制劈了個稀巴爛——嚴掌門殺氣騰騰的露了面。
年大大滿臉崇拜地用胳膊肘一捅游梁,贊嘆道:“我天呢,你師父真厲害。”
游梁:“……”
他還是感覺自己應該和年大大換個師父,這樣一來,倆人都不像入錯門的了。
被追殺的李筠一邊倉皇逃竄,一邊引吭嚎叫:“師父啊!大師兄要殺人啦,您老人家快睜開眼看看吧,您走得早啊,沒人管得了他了,沒人為弟子做主了,他現在一手遮天了……蒼天啦,救命啊!”
年大大目瞪口呆,頭回聽見這樣成體系的哀嚎。
游梁若有所感,一抬頭,正看見山間樹林里紅影閃過,他們水……不,韓潭小師叔同白鶴一起悄無聲息地溜過,輕車熟路地占據了一個又方便看熱鬧、又不會被當成熱鬧看的隱蔽位置。
這得多少次“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悲慘經歷,才能練就如此老道的經驗?
游梁頗有幾分沉穩的機靈氣,立刻決定效仿長輩,將年大大的腦袋一按,動手關上了不知堂的院門,兩人一上一下,一起從不知堂那四面漏風的門縫里往外望去。
這個事情,可謂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總而言之,全賴李筠自己喝多了嘴賤,被追著揍一點也不冤枉。
頭幾天正好是中秋,除了滴酒不沾的程潛,眾人都多少喝了些,程潛在李筠那看見一本講偏門符咒的雜本,一時興起要借走去看,誰知剛一翻開,里面就掉出了一張“書簽”,好死不死……正好是當年嚴爭鳴寫給李筠要清心丹的那張字條。
程潛當然是認得他們家師兄的字跡的,其實也并沒往心里去,只是順口一問。
誰知那李筠喝得找不著北,本來就在發酒瘋,聽了這么一問,頓時一副受到了莫大驚嚇的模樣,對著不明所以的程潛吼道:“大師兄!大師兄你露陷了,這可不怪我!”
程潛:“……”
原本只是隨口一提,聽了這句話,少不得要好好打聽打聽了。
后來……聽說程潛第二天就去了山頂閉關練劍,連清安居的門都不挨了。
誰企圖去山頂“打擾他閉關”,都得做好被霜刃掀下來的心理準備,扶搖山頂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大片冰天雪地,恐怕過不了兩天,山下村民就會傳出“神山死了老婆,一夜白頭”之類的鬼故事了。
嚴爭鳴抓耳撓腮,奈何不了程潛,只好漫山遍野地追殺李筠這個罪魁禍首。
李筠:“救命啊!殺人啦!小師妹!三師弟!”
水坑躲在山間密林里裝死,撫摸著白鶴的鳥脖子,憂慮地說道:“我感覺還是回后山去征戰群妖谷比較安全,你覺得呢?”
白鶴蹭了蹭她的手心,支持她回去篡位奪權。
李筠發出了殺豬一樣慘烈的吼聲:“你們這群喪良心的……水坑!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就見死不救嗎……小潛!你忍心讓一個被你威逼利誘的師兄為你擔這種罪過嗎!啊啊啊!大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的狗命吧……”
突然,李筠的嚎叫和嚴爭鳴拆房子的動靜一同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年大大疑惑地抬起頭來,正看見他那永遠翩翩謫仙一樣的師父持劍站在山間一塊巨石上,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
年大大:“我師父好像是來普度眾生的。”
游梁嘆了口氣:“年師兄,你被罰了三百尺的符咒還沒刻完呢,還是躲三師叔遠點吧。”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嚴掌門搖身一變,從冷若冰霜的大魔頭變成了柔柔弱弱的白衣公子,低眉順目地叫道:“小潛……”
程潛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嚴爭鳴的腳緊張地在地上蹭了蹭,臉上卻做出一副“屈尊哄著你”的鬼樣子,干咳道:“唉,算了,我還是給你解釋幾句吧。”
程潛冷笑一聲,輕輕地將霜刃戳在地上,洗耳恭聽。
嚴爭鳴僵硬地潤了潤干裂的嘴唇,其實他心知肚明,清心丹那破事前因后果一目了然,根本沒什么好解釋的,不管他說什么,基本都是越描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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