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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黑的時候，許詡對著電腦，發(fā)呆。

    辦公室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連續(xù)幾日的搜查，劉局特許大家今天回家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按時報道。趙寒收拾好東西，走過來低聲說：“許詡，先回家休息吧。”

    許詡慢慢的抬頭，看他一眼，又慢慢的將目光移回電腦屏幕。沒說話，只慢慢的揮了揮手右手，示意再見。

    趙寒看著她被電腦光芒覆蓋的蒼白側(cè)臉，暗嘆口氣，走了。過了一會兒，對面的姚檬也背著包站起來，她的目光透著憐惜：“許詡，回家吧，你都在這里耗一天一夜了。分析錯了、抓不到嫌疑犯，又不是你的錯。誰都可能出錯。”

    回答她的，是許詡微不可聞“嗯”了一聲。

    姚檬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她紋絲不動。姚檬只好也走了。等出了警局，姚檬心念一動，拿出手機，撥通了季白的電話。

    “季隊，是我，小姚。沒其他事……只是……是許詡的事。她情緒比較低落，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我想她現(xiàn)在需要鼓勵……對，是案子的事，你在休假還不知道吧？她做了些比較大膽的推論，劉局決定按她的思路去偵查，派出了大批警力，但是沒有找到嫌犯，推論錯了，白干了一天……”

    許詡對自己的結(jié)論是有信心的，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錯。

    過去的三十多個小時，警方按照她的描述，對CBD的保安進行了大規(guī)模排查。最后找出了24個可疑人。

    然后她跟著經(jīng)驗豐富的老刑警，親自見了這些人。

    答案是沒有。沒有一個人是嫌疑犯。

    一是沒在他們的住所，找到任何有疑點的證據(jù)，譬如刀片、現(xiàn)場照片等；二是其中大多數(shù)人能提供不在場證明；三是即使有幾個人不能提供時間證人，許詡和老刑警審問過后，都認為對方心態(tài)平和，沒有犯罪動機。

    刑警隊累得人仰馬翻，一無所獲。劉局說，這次是他決定偵緝方向，他來向局長匯報解釋。大家也沒有怨言，更沒人追究許詡的錯。

    但許詡一直沉默著，回辦公室后，只埋頭一遍遍核對自己的數(shù)據(jù)、分析過程。

    夜色漸深，整幢大樓仿佛都陷入了深黑的寂靜。

    許詡的眼睛已經(jīng)有點花了，大腦似乎也暈沉沉的開始抗議。但今天的失敗，就像一塊僵硬過期的面包，卡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

    往桌上一趴，她決定小寐片刻再戰(zhàn)。

    只是明明很累，卻睡得很淺，那些嫌疑人的臉，還有幾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畫面，自動在腦海中閃過。迷迷糊糊間，聽見電話鈴聲，像是從夢中傳來，持續(xù)不斷的響著，一直響著。

    許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睜開模糊的雙眼。

    是辦公桌上的座機。來電顯示號碼是季白。

    許詡看一眼墻上的鐘，十二點了。

    看來是為案子的事情來的。

    責罵嗎？那也是正常反應。

    許詡接起：“季隊。”

    季白的聲音涼涼的：“面壁思過呢？”

    許詡默然，的確在面壁思過。

    “是。我想搞清楚，哪里錯了。”

    他淡淡的說：“誰判定是你錯了？我說了嗎?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認錯？”

    許詡微微一怔，就聽他說：“現(xiàn)在向我匯報你的分析過程。”

    “郵件里都有。”

    季白停頓片刻，那頭傳來鼠標的響動。然后許詡就聽到他不緊不慢的說：“你是說這個三萬字、十二個圖表，十七個附件的報告？我要你聽你口述。”

    許詡皺眉：“為什么？”數(shù)字化的東西，比語言更加精準。

    “任何事，一分鐘內(nèi)都能講清楚，如果講不清，只說明沒有徹底想清楚。鑒于你太擅長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我給你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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