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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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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個塑料圓勺子,”程恪有些過意不去,“要不還是換回來吧。”

    “沒事兒。”江予奪仰頭把一杯豆?jié){都灌了下去,又去接了杯水喝了,“你……慢慢來吧。”

    吃完早點,程恪準備回去,站起來之后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沒有外套。

    “商場這會兒應(yīng)該開門了吧?”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我靠?下雪了!”

    “你先穿我的吧,”江予奪去臥室拿了件羽絨服出來遞給他,“今天先別到處轉(zhuǎn)了,你又不是只有一件外套。”

    “就兩件羽絨服。”程恪接過衣服。

    “那就先穿那件。”江予奪說。

    “那件太薄了,而且……”程恪嘆了口氣,“洗了以后它就變成一坨一坨的了。”

    “……那就先穿我這件,”江予奪打開了門,“我送你回去。”

    “好吧。”程恪拿了鑰匙,跟他一塊兒出了門。

    一出門程恪就縮了縮脖子,今天明顯比昨天冷了不少,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降溫了差不多十度。

    還好江予奪給他的這件羽絨服很厚,他把帽子戴上了,然后看了看江予奪。

    這人還是長袖t恤,外頭套了件棉服,拉鏈都沒拉,只是戴了頂滑雪帽,居然還能在風里走得全身舒展。

    “你不冷嗎?”程恪忍不住問。

    “有點兒冷。”江予奪說。

    “冷就把拉鏈拉上啊,”程恪簡直莫名其妙,“玩什么瀟灑?”

    “習慣了。”江予奪說。

    “習慣什么?”程恪沒聽懂。

    “就,比如你這個冬天,只有一件厚外套,”江予奪說,“你在一開始的冷的時候就穿上了,那再冷些的時候怎么辦?更冷的時候呢?”

    程恪看著他。

    “冷得不行了,加件長袖,”江予奪說,“再冷得不行了,再穿件毛衣,然后再……以此類推,懂了嗎?”

    “以此類個鬼的推啊,”程恪拉起衣服遮住半張臉,“你現(xiàn)在只有一件厚外套嗎!”

    “以前,”江予奪說,拉上了外套的拉鏈,“不過我不是特別怕冷。”

    “是么?”程恪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以前?以到多久以前?那個“不怎么好”的小時候嗎?

    江予奪沒說話,突然把手伸進了他外套兜里,抓著他的手握了握。

    程恪反應(yīng)過來之后有一瞬間的暈,風從背后兜著拍過來的時候他踉蹌了兩步,轉(zhuǎn)頭瞪著江予奪。

    “怎么樣?”江予奪問。

    “什么?”程恪還是瞪著他。

    “我手一直在外面都還是暖的,”江予奪說的時候臉上表情居然有點兒小得意,“你一直揣兜里還冰涼呢。”

    “……哦!”程恪恍然大悟,尷尬中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強調(diào)自己的恍然大悟,“哦!”

    “哦個屁啊。”江予奪掃了他一眼。

    程恪無言以對。

    走到路口的時候,江予奪停了停,回頭看了看,程恪跟著他回過頭,一眼過去看到的只有埋頭飛快地在風里走著的行人。

    “你昨天說的……他們,”程恪說,“是怎么回事兒?”

    “他們跟了我很多年了。”江予奪說。

    “是什么人?”程恪問。

    江予奪沒有回答。

    “你昨天受傷,是他們嗎?”程恪又問。

    “嗯。”江予奪皺了皺眉。

    “為什么不報警?”程恪繼續(xù)問。

    “報警?”江予奪轉(zhuǎn)過頭,“你什么時候看到過街面兒上混的人報警的?”

    “你這都受到人身威脅了。”程恪說。

    “這些傷嗎?”江予奪笑了笑,“這些算個屁。”

    程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哪天我要傷得動不了了,”江予奪說,“你幫我報警吧。”

    程恪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他有時候覺得江予奪是在抽風,有時候覺得他敏感過頭了,有時候又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現(xiàn)在似乎都已經(jīng)牽扯到他自己了,報警嗎?

    報警了說什么?

    走到一半,江予奪推了他一下,帶著他拐進了一條小街,進了一個看上去很有年頭的市場,里頭全是賣香料的,一進去就各種神奇的氣味。

    江予奪在這塊兒住了兩個月,第一次知道還有這么個地方。

    從市場的側(cè)面再出來,過了街轉(zhuǎn)過路口,他看到了一個寫著他們小區(qū)名字的大門,但并不是他平時出入的那個。

    “這是后門?”程恪問。

    “東門,”江予奪說,“你平時走的那個是南門。”

    “哦。”程恪應(yīng)著。

    到了他樓下的時候,江予奪停下了:“我不上去了。”

    “好,”程恪說,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謝謝。”

    “入鄉(xiāng)隨俗吧,跟我們這些人就別這么客氣了,”江予奪在兜里掏著,“你每次說一說謝謝,我都不想再說話了。”

    “我也就是習慣性說一句。”程恪看著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煙殼紙,頓時覺得一陣無語,“我能問問嗎?”

    “問。”江予奪又從兜里拿出了一支筆,在煙殼紙上寫著。

    “你是每天都帶著一摞煙殼紙出門嗎?”程恪問,“帶便利貼不行嗎?還能多帶點兒呢。”

    “這個不容易皺,”江予奪寫完把煙殼紙遞給了他,“這是陳慶的電話,如果你這兒有什么事,又聯(lián)系不上我,可以打電話給他。”

    “……哦。”程恪接過煙殼紙。

    “上去吧,”江予奪說,“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給我打電話。”

    程恪想說我住的是頂層,往樓下看人就只能看到個頭頂,但想想他還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往樓里走。

    “你那個一坨一坨的羽絨服。”江予奪在后頭說了一句。

    “嗯?”程恪愣了愣,回過頭看著他,“什么?”

    “拿個衣架子拍一拍就行,”江予奪說,“把絨拍松,以后洗完了晾的時候平著放。”

    “……啊。”程恪點了點頭。

    進了屋之后他脫掉,坐到暖氣旁邊的地板上,好一會兒才把這一路走過來的透心涼給逼散了。

    為什么沒打個車?

    是啊為什么?

    江予奪一直沒提打車,他居然也就沒想起來。

    他嘆了口氣,起身把扔在沙發(fā)上的江予奪的外套領(lǐng)起來抖了抖,疊好了放到一個袋子里。

    猶豫了一下,他又去衣柜里拿出了那件一坨一坨的羽絨服,他原來的計劃是這衣服就扔了。

    但現(xiàn)在他想試試江予奪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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