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圍堵男友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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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安躲著夏啾啾,夏啾啾守了幾天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家里江淮安是回來過的,但他卻一直避著她,他算準(zhǔn)了她每天晚上十一點一定要回家,于是每天就等著她回了自己家里,才悄悄回公寓。
其實江淮安可以不回來,可夏啾啾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回來。
她想不明白,干脆就用了最蠢的一個辦法,給家里報了平安后,就蹲守在公寓門口,躲在暗處,一直等著江淮安。
七月的南城正是酷暑的時候,夏啾啾穿了黑色的紗質(zhì)外套,蹲在草叢里,一直看著公寓門口的方向。
蟲子飛來飛去,她一動不動,一直等到十二點,才看見江淮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染了頭發(fā),耳朵上帶了耳釘,平靜往家里走去,夏啾啾怕驚擾他,就躲著一直沒說話,緊繃了身子,死死盯著江淮安。
江淮安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草堆里的不對勁,夏啾啾蹲在一群植物里,壓倒了一片植物,于是就看到一個凹下去的地方,雖然夜色很黑,但江淮安視力一貫很好,他本來只是習(xí)慣性的觀察一下周遭,隨后就看見了蹲在小樹苗里的夏啾啾。
她正扒著樹苗看他,江淮安看過來的時候,她滿腦子還琢磨著,這天這么黑,他必然是看不見的。
然而下一秒,江淮安以實際行動打破了她的幻想,江淮安大步走到夏啾啾面前來,低頭看著她,神色復(fù)雜道:“你蹲在這里做什么,喂蚊子?”
“額……”夏啾啾有些不好意思,她動了動,覺得有些腿麻,江淮安看出來,嘆了口氣,朝她伸出手來:“站起來吧。”
夏啾啾小聲應(yīng)了聲,將手放在江淮安手心里。
姑娘的手又軟又嫩,沒有半點繭子,她可能是在夜里呆了很久,手有些涼,觸碰到他灼熱的皮膚,如同觸電一般竄了上去,在心底炸出一片酥麻。
江淮安垂下眼眸,故作鎮(zhèn)定將夏啾啾拉起來,夏啾啾一站起來,肚子就響了,江淮安皺了皺眉頭:“沒吃飯?”
“嗯……”
夏啾啾低著頭,像是做了壞事一般,聲音小得讓人聽不清楚。江淮安有些無奈,他知道她是在這里等他,這樣的理由,他怎么可能怪她?他抬頭看了看公寓,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道:“上去吧,我給你煮碗面條再走。”
夏啾啾沒敢說話,怕不小心又把這個人驚走。
她跟著江淮安走進房間,等開了燈,夏啾啾才發(fā)現(xiàn),江淮安已經(jīng)把頭發(fā)染了,耳朵上帶著耳釘,任誰看見他,都會以為是一個退了學(xué)的地痞流氓。
還是比較帥的那種。
夏啾啾盯著他,他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夏啾啾的視線,走進廚房里去。
自己過了一段時間日子,煮面條這種事他已經(jīng)做得很熟練。煮了水,在碗里放了油和調(diào)料,另一邊拿出煎鍋,煎了個蛋。家里面沒什么新鮮的菜,倒是夏啾啾買的外賣塞了一冰箱。他翻找了半天,終于挑揀出了一些還能用的蔥花,在砧板上切碎。
夏啾啾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那個身影忙忙碌碌,不知道怎么,就覺得有些眼熱。
江淮安端著面條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夏啾啾含著有些水汽盯溜溜瞧著他。
他將面條放到她面前,溫和道:“怎么的呢?”
“沒什么。”夏啾啾一說話,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向來是個情緒外露的人,笑得容易,哭得也容易。
她抬手抹著眼淚,倒讓江淮安慌了神,他看著小姑娘的手背一抹臉,眼淚就嘩啦啦掉,心里疼得不行,趕忙抽了紙巾,假裝鎮(zhèn)定按在她臉上,替她擦著眼淚。
她皮膚很薄,他都不敢用力,一下一下按壓著,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笑著道:“這是誰給你受了委屈,你同我說,我?guī)湍愠鰵狻!?
“我,我好久都沒見你,”夏啾啾抽噎著開口:“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江淮安動作僵了僵,隨后有些無奈道:“不回來就不回來了,你哭什么?”
“我難過。”
“我不回來,也沒什么的。”江淮安見她慢慢冷靜了,擦干了她的臉,站起身去,給她倒了水,一面倒水,一面道:“我以前就是這樣的,也就是過以前的日子,沒什么。”
“江淮安,”夏啾啾看著江淮安將水放在她面前,她不敢抬頭看他,慢慢道:“是不是,你爸讓你不好受了?”
這話她其實是不太敢問的。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七巧玲瓏心的人,就只能學(xué)著把別人放在心里,你對一個人上了心,凡事都易地而處去想想,就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父母是江淮安過不去的坎,以前他不說,她就從來不提。然而如今江淮安的樣子,卻是不能不提了。
夏啾啾出了口,房間里就安靜下來,江淮安推了推碗,溫和道:“把面條先吃了。”
“你先告訴我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不來上課了?”
“就不想來了啊。”江淮安坦然道:“讀書太累了,不想讀了。”
夏啾啾沒有說話,好久后,她抬起頭,看著他道:“他們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
“江淮安!”夏啾啾突然起身,靠近他,少女的氣息劈頭蓋臉傾斜而來,江淮安嚇得倉皇往沙發(fā)背上跌了過去,有些難堪扭過頭,別扭道:“你靠這么近做什么?”
“你就這么孬嗎?”
她的手搭在沙發(fā)背上,將江淮安困在中間,審視著他:“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你自己答應(yīng)過自己什么?不是說好一起讀書,你上清華,我去北大。我這么期待,你這么努力,因為那些不相干的人一句話,你就放棄了?”
江淮安沉默著垂下眼眸,不敢直視夏啾啾。
他不愿意見夏啾啾,就是知道,這個人一定能說出戳他心窩的話。
可他累了,不想這么來來回回被拉扯。
他不說話,夏啾啾火氣涌了上來。
她不能想象,不能理解,當(dāng)年那個江淮安,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你不該是這樣的……”夏啾啾提高了聲音:“江淮安,你這樣只會讓那些巴望著你過得不好的人拍手稱贊,讓關(guān)心你的人擔(dān)憂苦惱,你幼稚嗎?!”
“幼稚。”
江淮安慢慢笑開:“我幼稚,我叛逆,我不懂事。夏啾啾,”他挑起眉眼:“道理我都懂,可是,又怎么樣呢?”
夏啾啾愣了,江淮安迎上她的目光,平靜道:”你是我嗎?你知道我經(jīng)歷什么嗎?你知道用盡了全力被人說成作弊、你一直期待的人一直敵視你、你一直想要的那份夸贊永遠不會存在、你所在意的人,早已經(jīng)不存在,那份絕望嗎?”
“我知道要好好讀書,”江淮安紅了眼:“我知道該冷靜,該用優(yōu)秀打那些人的臉,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江淮安狼狽捂住臉,痛哭出聲:“他是我爸啊!是我爸啊!他怎么能這么對我……對我媽,對我,他就沒有半分愧疚的嗎?!”
看著江淮安狼狽哭出聲來,夏啾啾徹底呆了,江淮安明顯不想讓她看到這副模樣,踉蹌著起身,想要推開她,夏啾啾腦子一熱,猛地伸出手來,將他一把抱進懷里。
溫暖徹底籠罩了他,那一瞬間他仿佛是回到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他媽媽還在,江城還不是這個樣子。
那時候他哭了,他媽媽將他抱在懷里,他可以哭得肆無忌憚。
他眼淚落在夏啾啾肩窩,夏啾啾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止住自己的眼淚。
在一個更軟弱的人面前,總是容易格外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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