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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么？”初一拿著電,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兒遠。

    “你爸被公安局抓了！”姥姥非常難得這么有耐心，又重復了一遍，“拘留通知書都送來了！”

    “通知書？”初一輕聲說。

    他長這么大,只收到過一次通知書,就是他們學校寄過去的錄取通知書，他第一次知道通知書還有別的種類。

    拘留通知書？

    “行了，你媽都不管他了，你也別操心了,”姥姥說，“你爸最好沒殺人,他要是殺了人,我看你這輩子怎么做人……”

    初一掛掉了電。

    “一起結嗎？”收銀員在旁邊問。

    “嗯。”初一回過，轉看了看臺子放的東西,點了點。

    “我再加瓶辣醬吧！”胡彪捧著一瓶辣醬。

    “要點兒臉吧，”周春陽說，“你一會兒能把這一瓶辣醬都吃了就加上。”

    “沒事兒。”初一說。

    “這我自己來,”胡彪一指初一,“狗哥真給面子。”

    初一笑了笑。

    回了宿舍大家圍著桌子一塊兒一坐，邊吃邊聊。先是商量著晚上要怎么過去，是打車還是公交車，要控制時間,吃飯別吃太飽，邊k歌還得邊吃,k完了還要去宵夜,又爭了半應該去哪兒吃宵夜，吃什么……

    初一一直坐在桌子旁邊聽他們說，基本沒有開口。

    他腦子反復地回憶著姥姥的,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姥姥已說得很清楚了，他再找到別的信息不太能。

    也不用再問姥姥，要真還有什么別的內容，剛才她就已說了。

    初一仰了仰脖子。

    拘留通知書。

    老爸終被抓到了，被拘留了。

    不知道什么，在終反應過來這事實之后，初一第一秒感覺到的，是輕松。

    松了一口氣。

    終被抓到了，終不用再擔心老爸是死是活，過得好不好，也不用再去埋怨他沒有擔當。

    也許是現在還沒有真正回過吧，初一覺得自己甚至沒有去老爸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他到底被牽扯進去了多少。

    也沒有什么用吧，人已抓到了，警察很快就會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宿舍一幫人聊完拿出手機開始一塊兒玩游戲。

    “初一玩嗎？”周春陽問，“你上回不是說在玩了嗎，帶你。”

    “……不了，”初一扯扯嘴角，“我看，你們玩。”

    “來看我的，”胡彪說，“非常牛逼的我。”

    “你改名字叫吹牛逼最合適了。”李子強說。

    “真不是吹！”胡彪不服氣。

    “趕緊的！”周春陽拍了拍桌子。

    幾人邊喊邊開始了游戲。

    初一偏著，看著胡彪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他也沒看明白，甚至都沒聽清他們幾在喊什么。

    慢慢地到這會兒了，他才發現自己所謂的輕松，其實只是假相。

    他并沒有輕松，那他覺得也沒有用的東西，一直在腦子轉著。

    伸了懶腰，假裝要透氣，拿了手機走出了宿舍。

    走廊上有幾人，靠在欄桿上說著。

    初一走過去，在欄桿最邊兒上站下了，默默觀察了一下四周的人，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也不會有人聽到他說的時候才把手機拿到了眼前。

    他點出了晏航的名字。

    多久了？

    這件事給他和晏航的生活帶來了多少變化？

    他無論多開心，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心一沉。

    晏航表面上不太看得出來，上回抓到瘸子的時候，晏航的失控就能說明一切。

    現在有了進展了，無論老爸被抓的事好壞與否，都是進展。

    他不希望老爸真的有什么麻煩，也害怕這件事就這樣一直懸在頂上。

    手機響了一聲。

    是晏航發過來的消息。

    -我跟后廚申請了，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道專菜。

    初一笑了笑。

    -你們有面條嗎？奶奶讓我吃面呢。

    -沒問題，看我的，我還是第一次給人操辦生日，都不知道得吃面？

    -其實不吃也沒事吧，我也不知道

    -奶奶說了吃就吃，也不麻煩，你等我再給你做一碗滿星的面條

    初一看著晏航的回復，晏航發消息幾乎不帶表情，這條帶上了一很愛的笑臉表情。

    看得出來晏航心情很好。

    看著這小表情，初一突然猶豫了。

    老爸現在只有“被抓了”這一點消息，晏航正愉快地在給他準備生日，甚至很高興地帶上了愛的表情，如果他現在把這件事告訴了晏航……

    晏航輕易不會流露出任他能看得出來的情緒，所有的事晏航都會藏在心。

    一到晏航一邊琢磨著這件事，一邊還要給他準備生日，讓他開心，他頓時就一陣心疼。

    事兒肯定是要說的，這時間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他要好好過一生日的心情已很難再恢復，他不讓晏航也被影響。

    起碼過完這生日吧，對他和晏航來說都挺重要的生日。

    “航哥，你弟他們是幾點過來？”張晨過來問了一句。

    “說好是五點，”晏航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那我看時間通知后廚吧，”張晨點點，“這你就不用管了，一會兒你就去做菜吧。”

    “嗯。”晏航笑笑。

    “是不是覺得挺過癮的啊，”張晨笑著看他，“成著去后廚，今如愿了。”

    “如屁，”晏航說，“就做一菜一碗面，完全不夠我施展的。”

    “不錯啦，我要去后廚做菜，你看他們讓不讓我去。”張晨說。

    “煎雞蛋么。”晏航笑了。

    “看不起我啊，起碼得是雞蛋餅啊。”張晨說。

    晏航的手機在兜響了，他拿出來看到是崔逸的號碼：“我接電。”

    “嗯。”張晨應了一聲。

    晏航走到走廊，接起了電。

    崔逸打電都是有正事，反正不會是了初一的生日打過來，之前跟警察說了把能看到了初一他爸的事兒之后，晏航心就一直有不太踏實，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怎么樣？還在上班？”崔逸問。

    “不然還能曠工嗎？”晏航笑了笑，“怎么了？”

    “初一和他同學過去了沒啊？”崔逸又問。

    “還得有一會兒，約的五點，”晏航說，“我一會兒去后廚做菜。”

    “你還真是不肯放過后廚啊，”崔逸笑了，“行吧，晚上給我帶點兒宵夜回來。”

    “嗯，吃什么？”晏航問。

    “你們吃什么就給我帶什么就行，我只要有口吃的墊墊就行。”崔逸說。

    “好。”晏航等著崔逸說正事兒。

    那邊崔逸卻說了一句：“那我掛了。”

    “老崔，”晏航說，“你不是吧？這也太不是你的風格了。”

    “沒錯，”崔逸嘆了口氣，“直接掛才是我的風格。”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晏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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