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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說，服力。”初一點了點頭。

    這一夜初一沒怎么睡得踏實。

    一會兒夢一會兒醒的，但是夢了什么醒過來的時候又想了什么，全都不記得了。

    還是心理素質不過硬。

    不就是回趟挨頓罵嗎。

    不就是跟晏航開兩三天嗎。

    不就是……沒坐過飛機嗎。

    是啊沒坐過飛機這個最可怕，機票怎么取？取了票以后干什么？從那里上飛機？上去了怎么找座？

    “走，你跟我一塊兒過去，”晏航已經洗漱完了，拿著瓶酸奶邊喝邊說，“同已經訂票了，一會兒過去拿了票我送你去機場。”

    一聽說晏航送他，初一頓時就踏實了很多，但馬上又想起來：“你不上，上班了嗎？”

    “十點半的飛機，”晏航說，“我送你過去再回來能趕上中午開餐。”

    “哦。”初一起身拿起收拾好的包，跟著晏航出了門。

    去酒店拿了票之后，坐著出租車去機場的時候，初一總有一種現(xiàn)在是跟晏航去旅行的錯覺。

    會突然興奮起來。

    想起這不是去旅行而且他們到機場之后就開幾天，他又會突然沮喪。

    過一會兒腦子一恍惚又突然興奮，去旅行！

    接著再回過神來繼續(xù)沮喪。

    “想什么呢？”晏航在他耳邊小聲問。

    “有，有點兒像去旅，旅行。”初一小聲回答。

    晏航笑了起來：“等我休年假的時候可以去旅個行。”

    “真的？”初一看著他。

    “嗯，”晏航點點頭，“你想去哪兒，現(xiàn)在可以盤算一下，我大概年底可以有空。”

    “那我沒，沒假啊。”初一說。

    “你們那個破學校曠課都未必有人管，”晏航笑笑，“買個假條請一星期假就行。”

    機場挺大的，看著很高級。

    初一一直處于鄉(xiāng)下土狗進城眼睛不夠腦子也轉不及的狀態(tài)，跟在晏航身后東張西望，他得趕緊把這個環(huán)境熟悉一下，回來的時候可都得自己弄了。

    “好了，票上寫著登機口，”晏航把登機卡給他，“你一會兒進去就順著指示牌走就行。”

    “嗯。”初一點頭。

    “過去排隊吧，可以進了。”晏航說。

    “哦，”初一趕緊往排到了安檢隊伍后頭，然后轉頭看著晏航，“你呢？”

    “我得走了啊，”晏航看了看時間，“我也不能進去。”

    “啊。”初一突然有些慌。

    “進去了給我打電話發(fā)消息都行，”晏航在他頭上扒拉了兩下，“到了也給我打電話。”

    “嗯。”初一應著。

    “等你回來了我們去賞月。”晏航說。

    “嗯。”初一笑了起來。

    晏航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初一一直擰著脖子盯著他的背影。

    晏航很帥，背影看上去修長瀟灑，特別搶眼，機場人來人往的，但他始終都能看到晏航。

    走出去有二三十米距離了，晏航突然轉過身，手比了個槍，往他這邊開了一槍，看口型還給“啪”地配了個音。

    初一頓時樂得不行，捂住胸口“啊”地配合了一下。

    旁邊的一個大叔很緊張地看了他一眼：“哪兒不舒服？”

    “沒，”初一趕緊站好，“沒有。”

    一直到晏航走出了大廳，他轉回身，跟著隊伍慢慢往前移動。

    他有一個小包，安檢很快通過，往登機口走的時候他本來想先去個廁，怕飛機上的廁他不會，但又擔心會迷路找不著登機口，于是一路小跑著先到了地確認之后，又去了廁。

    坐在椅子上等著登機的時候他緩過勁來，覺得自己洋氣起來了。

    -馬上起飛了，關機了

    晏航還沒回到酒店，初一的消息發(fā)了過來。

    -起飛了睡一會兒，你昨天晚上一直烙餅呢

    晏航給他回了消息，接著餐廳那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幾天的確是忙，他今天出來送初一，都沒敢跟唐經理說，能讓張晨有什么兒馬上給他電話。

    回到餐廳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先開始了中午這一通忙。

    等到午餐時間結束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看到了初一的幾條消息。

    -晚點了！

    -我到了，現(xiàn)在去坐機場大巴，不知道從哪個口出去

    -跟著人走出來了

    -上車了，順利

    晏航把電話打了過去。

    “忙完了？”初一很快接了電話。

    “嗯，”晏航笑笑，“到了嗎？”

    “剛下公，交車，”初一估計是邊走邊說話，聲音有點兒顫，“先回，再去醫(yī)，醫(yī)院。”

    “嗯，”晏航說，“你媽他們說什么就讓他們說，你隨便聽一耳朵就行了，不多想。”

    “好。”初一應了一聲。

    其實也沒離開多久，四周的景物都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氣溫低了不少，他有點兒冷之外，別的一切都還是他看了十多年的子。

    “喲，初一回來了？”小賣部的板看到他有些吃驚，“這多多長時間沒見啊又長個兒了？”

    “叔。”初一笑了笑。

    “你媽剛進去，”板說，“你回來得還挺巧。”

    “我姥……”初一猶豫了一下，進了店里，“買兩包，煙吧。”

    “你姥這陣兒不怎么好，”板給他拿了煙，“都不跟人吵架了。”

    初一沒說話，自打爸出兒之后，一人就都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精力，他再一走，姥姥連個出氣的人都沒了。

    打開門時，里那種熟悉的帶著些久不見陽光的霉味兒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些廚房里的陳年油味兒。

    媽聽到開門的聲音，從屋里走了出來，看到他時，臉上有一瞬間的驚訝，接著就皺了皺眉：“回來奔喪呢？早了點兒。”

    “喲，”姥爺坐在沙發(fā)上很吃驚地看著他，“這誰啊？”

    初一沒說話，換了鞋。

    姥爺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盒月餅，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晏航幫他寄回來的那一盒。

    月餅已經打開了，一個月餅被亂七八糟地切成了丁兒，姥爺正捏著往嘴里送。

    “好吃嗎？”初一問。

    “皮兒薄了，油還大，”姥爺一邊不停嘴地吃著一邊嘖嘖兩聲，“不如菜市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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