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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課堂上布置作文，他是唯一零分小孩。作文題目是《父母愛》，夏習清拿著那張作文紙，小手緊緊地攥住筆，在自己小椅子上坐了整整一節課。

    只寫下一個開頭。

    [我爸爸媽媽很愛我，]

    可是他胳膊很痛，還有被皮帶抽過紫痕，他后背是被高爾夫球桿打出淤青，一條一條，好像他那雙小小拖鞋條紋花紋，所以他睡午覺時候只能趴著，可以躺下。

    六月份天氣，他必須穿著長袖長褲，才能遮住這些傷疤，才能丟人。

    這樣他，也是被愛嗎？

    連老師都把他叫去辦公室，問他為什么沒有寫完。

    “我知道怎么寫……”

    老師表好像是疑惑，“為什么呢？習清你平常都寫很好呀。”她摸了摸夏習清頭，“爸爸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們人，對對？”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對我過這三個字。他想反駁，卻委屈地咽回去，因為他被告誡，可以在外面提起爸爸媽媽。

    “……對。”

    恍惚間，他出在住院病房，他躺在小小病床上，他袖子變成藍白條紋樣式，熟悉條紋。

    一側頭，他看到踩著板凳趴在窗邊兩個小孩，那是小時候夏知許陳放，他們好像在哭，好像沒有。

    他掀開白色棉被，私人病房沙發上坐著保姆阿姨，她睡著了。小小夏習清忍著痛悄悄走到窗戶邊，踩在椅子上，隔著一塊玻璃窗對他們笑。

    “你什么時候才能好啊？”夏知許小虎牙一話就會露出來，除此之外他很像。

    小習清搖了搖頭。

    旁邊陳放死死地扒著窗戶，“那、那你在難受嗎？”

    他搖了搖頭，可一搖頭，眼淚就開始流。他用小小手將眼淚抹去，“我肚子有點痛，但是我已經快好了。”他笑了起來，用自己小小食指大拇指分開比劃了一下，“我肚子上有這么長疤，縫著線。但是我能給你們看，我、我椅子夠高。”

    完他在玻璃上呵了口氣，霧氣凝結，將孩子們天真臉龐變朦朦朧朧。他伸出小小肉肉手指，在上面畫了一條線，在那條線上畫了一道來來回回波浪線。

    “就是這樣。”他眼睛亮了亮，“你們看。”

    可他們沒有看，他們好像沒有看，他們在哭。

    看著他們哭，他也好想哭。

    其我好痛，我快死了。

    我死了以后就能跟你們一起玩了，能在陳放飯盒放小蚯蚓，能知許一起玩紙飛機。

    想到這些，他想哭了。

    老師……如果……如果爸爸媽媽并愛我。

    那么還會有人愛我嗎？

    房間再一次沉沒在無止盡黑暗之，那些黑色流體沼澤般毫留地將小小他吞噬殆盡。

    誰來救我。

    傷口發出無聲求救訊號。

    門忽然間打開了，一束光投進來，光形狀筆直，像一把利劍那樣。應激反應讓他害怕，他站在那張小小椅子上，一動也敢動。

    一個高大身影出，他影子好長，長長追到自己踩著椅子下面。小習清抬起頭，緊緊抓住窗戶邊緣，黑暗仔細去看看那個人臉孔，光在他身后，像是母親收藏雕塑。他手捧著一束玫瑰花，靜靜地走進來，帶著光而來。

    他由分抱起自己，用那雙溫柔而有力手臂將他從黑暗解救出來。帶著他穿過充滿討厭消毒水氣味醫院，抱著他穿過林蔭路，穿過圍了一群小女孩音樂噴泉，來到一個小小草坪上。

    柔軟草坪用青草香氣將他包圍。

    他依舊有些害怕，怯生生地望著這個陌生人臉。這個人很奇怪，將手玫瑰花塞進他懷，輕輕地摸著他后背，一遍一遍溫柔地撫摸著，他掌像是有種奇妙治愈力，他好像沒那么痛了。

    就連那個傷口也是暖融融，有些癢，就像青草尖尖觸到臉蛋那種程度癢。

    這個人長很好看，在他尚且稚嫩審美，潔白雕塑相似人就是很好看，因為媽媽總是用那種珍視眼神看著那些一動動雕塑

    可他是鮮活，他會笑，笑起來時候他深邃眼睛會變成兩道彎彎月亮。

    天忽然黑了，黑好快。小習清害怕起來，像一只常年受到太多驚嚇流浪貓那樣縮著身體。可這個人卻抱住他，輕輕地著別怕，一遍一遍。他懷抱是暖，有種太陽曬過之后溫柔味道，是黑夜之溫暖源。

    他伸出一只手，在這只小流浪貓面前攤開手掌。

    掌躺著一顆微小星光，璀璨光束沿著他掌紋彌散開來。

    “這是什么？”

    他聲音低沉柔軟，“這是給你禮物，謝謝你降生在這個世界。”肉肉小手小翼翼地拿走那顆星光，捏在手指間。

    好亮。

    只要有一顆星星，就是純粹黑暗了。

    星星是太陽掉落碎屑。

    “這是給小習清一歲生日禮物。”他一次攤開手掌，掌散發著淡綠色熒光。黑夜自在飛舞一個螢火蟲。

    小習清伸出手，抓住它，但它也沒有飛遠，圍繞著他小臉蛋一圈一圈緩慢地飛，像是漂浮星際之一顆孤單公轉小星球。

    “還黑嗎？”他摟著小習清。

    小習清回頭去看他眼睛，愣愣地點了點頭，“有一點點。”

    “還有一點點黑啊……”他伸出一只手，握成拳頭放在小可憐眼前，“怦——”他小聲地在耳邊出一個擬聲詞，五指一下子張開，從他寬大手綻放出一個耀眼小煙火。

    燦爛火花映照在那雙膽怯瞳孔，星星點點，璀璨閃爍。

    “這是給習清兩歲禮物。”完他親了親那個小小后腦勺，“還怕嗎？”

    小機靈鬼轉過臉，并沒有回答他問題，而是奶聲奶氣地問，“還有嗎？”

    “你怎么這么可愛啊。”他臉上露出無奈寵溺笑容，想緊緊地抱住他害怕把他弄疼，“小壞蛋。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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