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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說出來他就有點后悔，感覺太自己當回事兒了，看見夏習清的手滯了一下，周自珩立刻補了句，“你不是就看上這張臉了嘛。”

    “嘁，還有身材。”夏習清松了手，從他身上下來，“不過你這身材到后期也瘦白條雞了。”

    “然后呢？”周自珩立刻坐來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兒不大高興，夏習清很快明白過來他是因為這句話不高興，他又蹲下來拍拍周自珩的頭，“沒事兒，藝術品摔碎了都是藝術品，小瓷片兒都閃著人文的光輝。”說完他還吧唧親了一口周自珩的嘴唇，“學價值是不會因為畫布的褪色而貶值的。”

    真會說。周自珩勾嘴角，頗為滿意地手刮了一下夏習清的鼻尖。

    “說不過你這個搞藝術的。”

    夏習清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掩飾自己不好意思的方式就是耍橫，“你以后再動我鼻子，我真去點了這個痣。”想到周自珩剛剛說的那句話，夏習清忽然壞來，流氓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手從他領口里伸過去胡亂摸了一通，“對啊我就是搞——藝術的。”

    他還特意“搞”字咬重，周自珩一抓住他的手，“不是，誰搞誰啊究竟？”

    “少嘚瑟，保不齊哪天就是我搞你。”

    “上次是誰沒力氣來著，我也沒攔著你唔唔……你別捂我嘴你還怕人說啊。”

    “老子下回非得搞你一回！”

    “您請。”

    兩個人在地上鬧了半天，最后小羅敲門要進來送開機儀式的流程書，這結束了這個幼稚的游戲。

    最大隱形投資商周自璟信不過他人，弄了半天還是讓自己的老婆來當制片主任，在外人眼里，不過是周自珩經紀公司的老板來當制片人，這種情形在圈里也挺常見，何況蔣茵手里的片子很少有砸的，不然也不會被稱為金牌制片。不過在夏習清眼里就有點兒搞了。

    “合著這戲到最后都是你家的班子啊，你哥投資，你嫂子制片兒，你來演。真逗。”

    周自珩聳了聳肩。

    不止呢，還是他喜歡的人跟他一演，他喜歡的人的朋友當編劇。

    幾個戲份比較少的演員沒有進組，開機儀式弄得很簡單，導演帶著幾個主演插了香拜了拜，為了不泄露劇情演員們都沒有做妝發，直接穿著私服弄完了開機儀式。

    不過上一次蔣茵的營銷做得非常不錯，效應到現在還有余韻，光是一個開機儀式就吸引了數家媒體前來采訪，一直以來都是拍小眾獨立片的昆城不大擅長應付這種事，媒體見面會統共也就半小時，全集在周自珩夏習清身上，反倒是“圈外人”夏習清，承擔了大分回答媒體提問的任務。

    儀式折騰完，幾個演員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做造型，夏習清的造型比較好做，剪剪頭發再換套衣服基本就以了，原本江桐的原型就是夏習清本人，連長期營養不良的蒼白膚色都是對應著的，連粉底都不多上，就唇色遮一遮就。

    周自珩就麻煩了，先是要剪頭發染頭發，還得貼紋身貼打耳釘。第一天夏習清只有一場戲，在劇本里還是黃昏時候，需要等幾個小時。在這場戲里從家里出來的江桐遇到了幾個收保護費的混混，高坤路過替他揍了他們幾個人，這是兩個人在“跟蹤”之后的頭一次交流，很重要的文戲。

    他們的造型室是之前在華安里租的一套房子里，做好造型的夏習清離開化妝間來到造型間，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小麥色皮膚眼睛細長的男，個子一米七五左右人看著很有活力，上來就主動跟夏習清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被這個男握住手搖了半天，夏習清忽然覺得他很眼熟，大概是演過什么電視劇，他也不看電視，或許是在微博上刷到過，應該不是像周自珩這樣的當紅演員，夏習清習慣性露出溫柔的容，“你好，我是夏習清。”

    “我道。我特愛看《逃出天》！”男孩兒嘿嘿了兩聲，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太自來熟，松了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我叫楊博，那什么，我在這里邊兒演阿龍。”

    夏習清很快反應過來，阿龍是這戲里一個配角，間接害得高坤患上艾滋的人血倒賣販子，“哦哦，你好你好，今天第一場戲就是你的，緊張嗎？”

    “還真有點兒。”楊博的表情很動，雖然長得不帥但一看就是天吃這碗飯的。

    剛給夏習清弄完妝面的化妝師蘇姐又從化妝師拎著大包小包地走過來，見倆人站在造型室門口聊著，撞了一下夏習清的胳膊，“干嘛在門口說話啊，進去啊，還有地方坐。”

    “是哈。”楊博的東北腔一下子冒出來，夏習清也了，“那我們進去吧。”

    一推門，夏習清就瞧見了周自珩坐在化妝鏡前的背影，他的頭被加熱帽給包住，估計正在染頭發，一個男人正拿著刺青貼紙摁在他的左胳膊上，周自珩原本也側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手臂，一見開門的聲音就抬頭，發現夏習清另外一個男走進來了，他滿心滿眼都是夏習清，對著鏡子就沖他喊了一聲，“習清！”

    他們兩個人在一的時候，周自珩很少會叫他的名字，所以夏習清有點不習慣，他沖周自珩了一下，楊博沒發覺他視線的轉移，問道，“那你們拍戲還回去拍真人秀嗎？”

    夏習清收回眼神，“暫時不拍了，制作組找了別的藝人。”

    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周自珩心里不大痛快，但這個屋子里這么多人他也沒法發作，只能暫且忍一忍。

    “別沾水啊自珩，等他干一干。”造型組請來的刺青師拿出一小扇子給他扇著，這個場景有點兒怪異，一個刺青從手指連到脖子留著一頭圓寸的硬漢大哥拿著粉紅色小扇子半蹲著在他跟前搖著。

    “哥，這個你們做了多少份？”周自珩覺得不好意思，扇子拿過來自己扇，刺青上的花紋很復雜，有火焰，有纏繞的花枝，如仔細一點看，還能看到里面藏著的一個蒼老婦人的臉，那是高坤的奶奶。

    高坤是個留守兒童，媽媽在他一出就跟著別人跑了，爸爸在廣州打工，他一直跟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對戲里的高坤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

    “百來份呢，放心吧不夠后面再印。”

    盯著身上的刺青，周自珩有些出神，他攤開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愣愣地問道，“哥，要是真的刺青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吧。”

    “那不一定，得看圖案復雜程度還有面積了。”刺青哥了，“怎么，想弄紋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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