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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yán)爭鳴基本無差別攻擊，回手讓李筠也吃了肘子：“放開！”

    李筠沖著他的耳朵吼：“瘋了嗎！”

    嚴(yán)爭鳴音沙啞如生銹的刀劍相撞，嘶：“我他娘的瘋了快百年了！”

    程潛耳畔嗡嗡響，又無發(fā)。

    他在冰潭中閉關(guān)五十多年，又被唐軫取走了記憶，師兄弟們顛沛流離的時候，他卻像無知無覺地躲懶樣，滿心平靜無波，程潛想起這個，就什么火氣都冷了下來，沉到肚子里，化了滿腔愧疚的灰。

    他心里邊愧疚又邊委屈，兩廂全都無處著力，像要隨著他指縫間的血跡同呼欲出。

    程潛突覺得，他可能輩子也不可能再對誰有這樣深邃的牽掛了。

    水坑大：“你們夠了沒有！”

    她猛地?fù)伍_翅膀，將身的鎖鏈甩了下去，跑到程潛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三師兄……”

    連當(dāng)年被他們滿門下當(dāng)成吉祥養(yǎng)的小鬼，轉(zhuǎn)眼也都這么大了，除了翅膀還眼熟，她整個人都脫胎換骨成了個大姑娘，有點陌生。

    她乍靠近，程潛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不自在，忙微微躲了下，擺了擺手，時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睛里露出帶著些許赧與懷念的笑意。

    嚴(yán)爭鳴和李筠吵了個筋疲力盡，總算暫時安靜下來，他怔怔地看了程潛會，閉眼，長長地吐出口氣，向程潛走去。僅僅是這兩三步間，他那些在苦苦挨過、無人可訴的歲月中生出的怨憤與不甘，就突煙消云散了。

    像是經(jīng)年累月的場噩夢終醒了過來。

    嚴(yán)爭鳴將程潛捂住嘴的手拿下來，點點地擦干凈他嘴角的血跡，問：“疼不疼？”

    程潛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疼就對了，”嚴(yán)爭鳴俯身抱住他，將下巴墊在了程潛的肩窩，喃喃地低，“下次再敢離家這么久，我定打你……百年啊程潛，凡人生也就蹉跎過去了……”

    至此，他強撐的鎮(zhèn)定碎了個干干凈凈，嚴(yán)爭鳴抱著程潛大哭大笑了場，像個人把所有人的喜悲都表達(dá)了，弄得其他人顧不敘什么別情，全都跟著他提心吊膽了回，唯恐扶搖派繼北冥君掌門與黃鼠狼掌門后，再多出個瘋掌門。

    ……那可實在是太長臉了。

    這鬧居鬧到了夜半，嚴(yán)爭鳴總算冷靜了下來，水坑照常點起了火堆，天氣本就悶熱，幾個師兄都躲她遠(yuǎn)遠(yuǎn)的。

    程潛將霜刃橫在膝頭，借著那劍身點涼意入定調(diào)息，嚴(yán)爭鳴就默默地坐在邊守著他。

    李筠沒氣地后面捅了嚴(yán)爭鳴下，問：“掌門，你瘋病了？”

    嚴(yán)爭鳴勉強施舍了他個目光，略微自嘲地苦笑：“像更嚴(yán)重了。”

    李筠“嘖”了，問：“小潛怎么像有點怕熱，以沒有這樣過吧？”

    “嗯？”嚴(yán)爭鳴神色有點茫，問，“是嗎？”

    李筠又說：“我記得咱們當(dāng)年是親手把他埋在荒島的，他呼吸與脈搏全停，你又磨磨蹭蹭，到最后整個人都冷了，絕沒有半分生機，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嚴(yán)爭鳴心不在焉地應(yīng)：“不知啊。”

    李筠皺起眉，順著自己的思路：“要回想起來，當(dāng)時確實有點奇怪，那個周涵正剛開始威風(fēng)得，但小潛露面，他的修為像突被壓制了大半，你說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guān)？哎，大師兄，我有個想法，你說有沒有可能……小潛在和我們分開的時候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得到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這才保了他命？”

    李筠這番信馬由韁的瞎捉摸，居瞎貓碰耗子樣地蒙對了大半，可惜這樣的機智無人贊賞，因為嚴(yán)爭鳴像個字也沒聽進去，連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李筠忍無可忍：“大師兄！”

    “這些破事你不能等他醒了自己問嗎？”嚴(yán)爭鳴不耐煩地抬手將李筠趕開，“我怎么會知？你還有完沒完了，碎嘴，走開！”

    李筠：“……”

    他算是看出來了，掌門師兄的腦子眼下經(jīng)被個三師弟糊住了，壓根裝不下其他的東西，連此事因后果都顧不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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