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猴-《殺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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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頭上緩緩升起一面大旗,乍一看還以為又是“杏花村”,待風吹過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寫的是“杏子林”。大大小小的山匪借著草木掩映露出頭來,身上穿著自制的土甲,長弓短劍紛紛對準山下人。
山頭上銀光一閃,長庚瞇眼望去,只見一具不知從哪里劫來的重甲站在山頭,面罩下的人看不分明,站得像個靶子。
劫道劫到了安定侯頭上,長庚一時簡直啼笑皆非。
可他回頭一看,卻發現顧昀并沒有笑,非但沒笑,臉色還難看得很,他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蠢貨。”
長庚心下飛快轉念,壓低聲音道:“所以南疆官匪勾結的事不是傳說,是真的?”
顧昀沒吭聲,臉色越發沉得厲害。
大梁年間,東海的土特產是珍珠,樓蘭的土特產是美酒,南疆的土特產就是山匪。
這兩年耕種傀儡一推行,農人找不到活干,一部分跟著行腳商人北上討生活,還有一部分不知怎么想的,棄明投暗跟了山匪——東西越發便宜,銀子便顯得越發值錢,屯貨屯糧食的人越來越少,紛紛屯起金銀,大大提高了山匪的搶劫效率。
此地山匪文化盛行,一窩一窩比野兔子還多,可謂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南疆軍在兵部本來就是后娘養的,經費撥款都不夠,根本跟他們耗不起。
而山匪雖然勝在數量眾多,但普遍戰斗力有限,倘若跟正規軍對上,也是說給人滅一窩就滅一窩,見了駐軍也很肝顫。
人有了錢,就想追求和平穩定,不想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被人攆著跑了——山匪也是人。
于是長此以往,南疆軍和當地山匪形成了某種微妙的共生關系。
南疆軍統帥傅志誠本就是山匪出身,一方面節制山匪,盡量讓他們收錢不傷人,另一方面南疆駐軍軍費緊張,估計這里面少不得也有傅將軍的買賣。
官匪勾結,當然不是什么長臉的事,可是顧昀心里有數,這兩年皇上又是推行耕種傀儡,又是大開通商路,明明都是國富民強的好政策,偏偏不知問題出在哪,國庫不滿反空,軍費又得削減。
南方剛經歷水患,災還沒賑完,再打起來,到時候山匪城鄉村郭地亂竄,百姓更遭禍害,而倘若朝廷真的因為這件事撤換南疆軍統帥,顧昀根本想不出誰還能鎮得住南疆。
兩害相權只有取其輕,顧昀無可選擇,只能暫時保住傅志誠。
等熬過這兩年,古絲路徹底建好,大梁內陸商路全面打開,一批來自海外的白銀能流進大梁,讓國家緩一口氣,到時候不單出兵,還要將自巴蜀通往南疆的通路修好,真正加強對這天高皇帝遠之地的管控,雙管齊下,才能徹底收拾匪患。
可惜,這些事除了他心憂,其他人都仿佛想不明白。
其實未必想不明白,只是在他們眼里,擊鼓令和日后拍皇上馬屁升官發財比較重要吧。
顧昀來路上一直在琢磨著怎么保下傅志誠,特意不動聲色地給他傳了信,不料行至中途,人家給他來了這么一手。
哪家的土匪打劫傾巢出動、還卷旗子敲鑼打鼓的?對方擺明了知道他是誰。
截殺朝廷欽差,這與造反有什么區別?
長庚這些年深入民間、游歷四方,對時局民生早就不懵懂了,稍一思量,前因后果就都分明,他覷著顧昀的神色,低聲道:“義父,我倒覺得這未必是傅將軍的意思。”
顧昀冷冷地道:“廢話,傅志誠哪有這么蠢?”
這些占山為王的大頭山匪可謂是斗大的字不識一筐,想找個能寫會算的,都得幾個山頭共用一個賬房先生,指不定是聽見哪里漏出來的小道消息,便自作主張地劫他們一下,連試探再下馬威,到時候好向傅志誠表功去。
只見高處一個山匪揮舞著一只簡陋的銅吼,沖著山下顧昀等人唱戲似的喊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沈易在旁邊一邊哭笑不得,一邊從身后抽出一支箭:“大帥?”
顧昀:“射下來。”
沈易手中的箭幾乎與顧昀的話音同時離弦而出,勢如破竹地射中了拿銅吼的山匪,一只鳥大叫著沖天而起,尖銳的聲音在整個山谷中回蕩。
整個山谷都炸了鍋。
孫侍郎見狀,壓根沒顧上得意自己抓住了傅志誠的把柄,先嚇壞了,三步并兩步地從馬車里躥出來,一迭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帥,萬萬使不得,這山中至少有百十來號山匪,咱們就這么幾個人,各位將軍身上都沒有甲,這是手無寸鐵啊!還有四殿下,四殿下身份貴重,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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