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慕聲早上出門之后, 竟然一去不返,一整天都沒回來。 傍晚時候,妙妙惶惶然跟著柳拂衣和慕瑤去街上找了一圈, 沒見到他的影子。 “他可能聽到我們說話了。” 柳拂衣下了結(jié)論,看了看妙妙的臉, 頓了頓, 嘆了口氣, “讓他靜一靜也好。” 凌妙妙坐在床邊點著燈,一言不發(fā)地等到半夜, 呼了一口氣,留下了桌上的燈,拉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自打那一次春風(fēng)一度, 他就收了地上的鋪蓋卷,夜夜睡在她身邊。 往常這人黏人得很,經(jīng)常將她摟得喘不過氣,她后來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主動抱著他。 一旦她主動伸手摟他,他便乖得一動不動,任她抱著,像她床上擺的涼涼的大型人偶。 今天她的大型人偶丟失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 感覺寒意從床板上滲出來, 從脊背鉆進去, 布滿全身, 蓋著被子也抵擋不住這樣的潮濕的涼。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 睜著眼睛看著墻壁,感到那霜一樣的寒意仿佛滲進了頭皮之下,太陽穴鼓脹脹的,那種冷想要從眼眶里鉆出來。 妙妙將手腕搭在額頭上,絕望地想真出息,居然因為找不到黑蓮花而委屈得想哭。 這么想著,門微微一動,有人推門進來了,輕手輕腳地掩上了門。 她斂聲閉氣,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響。 回來了 慕聲進來,看見桌上竟然點著暖融融一盞燈,將屋里照得很亮,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悄無聲息地慢慢走過去,拿手在那燭火面前虛虛地摸了兩下,似乎是想借這一點微光烤烤火,又抬頭去看帳子里的人影,烏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暖黃的火光,安靜地看了很久。 妙妙緊張地閉著眼睛裝睡,指尖蜷著,輕輕搭著手背,指尖冰涼汗?jié)瘛? 他站在那里,像一抹幽魂,讓她擔心自己一動,就把他嚇跑了。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門外冷風(fēng),慢慢飄散過來。 他沒有上床來,只是站了一會兒,返身出門去了。 他在隔間里打了一桶冷水,然后在深秋時節(jié)脫掉了沾血的外衣,整個人泡了進去。 呼出一口白氣,他將臉靠在桶壁上,水珠順著他的側(cè)臉滾下去,漆黑的眸似乎也涌動著波光。 剛才那一刻,他差點就被那一盞燈融化了。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帶著刺骨的寒冬夜色進來,背負著殺意和血氣,對著那樣暖融融的房間和帳子里安睡的女孩,像一種不入的入侵。 頭一次這樣憎惡著身上的血氣,憎惡自己周身如大霧壓境的陰郁。 越貪戀她,越厭惡自己。 凌妙妙在提心吊膽的等待中不慎瞇了一覺,床角的鈴鐺輕輕一響,她才驚醒。 他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衣服,直到后半夜才不聲不響地爬上床,輕輕地躺在她身邊。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貼過來挨著她,中間留了一個人的寬度,他僵硬地躺在床沿上,再翻個身就該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她有些躁了,手一伸,摸到了人,扣住了他的腰。 慕聲感覺到她摟著他,一點點地把他往床中間拉。 空氣中依然彌漫著洗不去的淡淡血氣,他眸光一閃,與她在昏暗的光中對視“弄醒你了” “沒睡。”凌妙妙側(cè)躺著望他,吃力地把他拉向自己,輕道,“躲那么遠作什么” 少年翻了個身,幾乎將她壓在了墻壁與床的那個直角上,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沉“不想問我干什么去了嗎” “還能干什么呀。”妙妙任他抬著自己的臉,嗅著空氣里漂浮的一點鐵銹味,頓了頓,語氣輕佻,“殺人放火去了唄。” 他忍不住吻在她柔軟溫?zé)岬牟鳖i上,似乎在急切地尋求慰藉,動作稱不上溫柔,語氣很涼“怕嗎” 凌妙妙將他的臉捧出來,發(fā)愁地看了半天“從你打死水鬼那一次開始,我不就一直在邊上看著嗎你現(xiàn)在才問,晚了點吧。” 她戳了一下慕聲的臉,笑容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兒了,怎么這回還矯情起來了。” 少年垂下眼睫。 是了。他行走世間這么些年,張狂自負,手上沾滿妖物的血,殺人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從來沒有覺得負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