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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總，從小到大沒挨過罵吧？”駱聞舟坐在車里說，“走，我?guī)惆ゎD罵去——宏志路的幸福苑小區(qū)，不認識路開導(dǎo)航，走吧。”

    駱聞舟總覺得，如果有人能說出點什么來的話，應(yīng)該就是那個小胖子張逸凡，所以打算再去找他一次。

    那天在市局，幾個學生已經(jīng)都接受過問詢了，今天肖海洋他們再上門，家長們已經(jīng)很不耐煩，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會他再去一次，駱聞舟用腰帶都能想出學生家長得給個什么臉色。

    駱聞舟一邊琢磨，一邊打開了從人事那里弄來的肖海洋的檔案和政審材料——肖海洋父母離異，母親已經(jīng)因病去世，他成年之前由父親監(jiān)護，父親和繼母經(jīng)營一家4s店，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馬上要高考，家庭條件還不錯，但也算不上多富貴，全家都是普通人，近親屬里沒有涉案人員、沒有死于非命的，甚至連個有公檢法背景的都沒有。他本人剛從學校畢業(yè)沒幾年，家庭背景又干凈簡單，所以資料并不多，一目了然。

    駱聞舟皺起眉——這就奇怪了。

    費渡余光瞥了他一眼，沒問他在看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快到了。”

    駱聞舟合上肖海洋的材料，抬頭望向前方一大片高檔小區(qū)，短暫地把思緒收回來。他十分頭疼地嘆了口氣，說：“要不然一會這樣，你先假裝去上個廁所，等人家甩完臉色，你再過來?！?

    費渡不慌不忙地聽著導(dǎo)航往前走：“放心吧，只要他們家有女性成員，我就不會挨罵?！?

    “……”駱聞舟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側(cè)腰，“當著我的面勾引已婚婦女？小崽子，你是不想活了吧？”

    費渡無聲地笑了起來。

    不過費總并沒有得到勾引已婚婦女的機會——敲開張逸凡家門的時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胖子表示他父母不在家，晚上出去應(yīng)酬了。

    大人們大抵都是繁忙的，因此才會花大價錢把孩子送往寄宿學校，全權(quán)交托給老師——這不能算不關(guān)心孩子，花了那么多錢，能算不關(guān)心嗎？

    成績好、表現(xiàn)好，就給他獎勵，給他買東西。犯了錯、膽敢出走，當然就要罰，罰不許吃飯，扣光零用錢，把他關(guān)在家里讓他反省。

    獎懲分明，多么有原則的教育。

    至于青春期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那并不重要。一幫小崽子能有什么有價值的想法？廣袤的非洲大地上還有那么多饑餓的兒童，這些要什么有什么的祖宗還有什么可矯情的？

    “請坐。”張逸凡還算有禮貌，給他們倒了水，只是十分認生，不肯抬頭和客人們對視，像接受審訊一樣，蔫頭耷腦地坐在對面，“今天有別的警察叔叔來過了，你們還要問一樣的問題嗎？”

    駱聞舟端詳著他：“你還記得我嗎？”

    張逸凡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駱聞舟放緩了聲音：“我不知你聽說沒有，昨天晚上，夏曉楠從醫(yī)院里溜出去，爬上了一個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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