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爾霍文斯基(三)-《默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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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貫日”到底還是不如四個輪子的現代科技產物跑得快,駱聞舟同志臭美了一早晨,不幸光榮遲到。
不過在這方面,駱聞舟乃是慣犯,晚個十幾二十分鐘,還不足以激起他的罪惡感,他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室,十分坦然地接受眾人的注目禮:“早啊,孩兒們,吃了嗎?”
注目禮染上了一層期待的柔光,饑餓的群眾飽含深情地看著他。
駱聞舟空著手“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宣布:“我吃了。”
含情脈脈的目光立刻黑化,原地化作仇恨的利箭,恨不能把駱聞舟楔在地上,再踏上一萬只腳。
不過隨后,樓下食堂緊跟著送上來幾籠剛蒸好的小籠包,得知這是駱隊刷卡買的,人民群眾的情緒又穩定了下來,駱隊又重新成了大家的好隊長。
郎喬一邊給大家分包子,一邊問:“老大,你又起晚了是嗎?”
“沒有,”駱聞舟用狀似很隨便的語氣說,“早晨我車讓人開走了,騎車過來的。”
駱聞舟沒有拿愛車當小老婆的毛病,在這方面頗為大方,便衣探訪、不方便開公車時,經常會“私車公用”,還會偶爾借給窮鬼同事相親用。然而這句話的重點不在“借車”,而在“早晨”。
有好事的同事探頭問:“誰一大早開你的車啊,駱隊,昨天晚上家里有人吧?”
駱聞舟欲蓋彌彰地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享受起“群起而哄之”的特殊待遇,完事他還要得便宜賣乖,真顯擺假抱怨地來了一句:“裹什么亂,我這喝了一肚子西北風還沒消化呢,唉,這種時候就覺得,單身狗也有單身狗的好處。”
眾人聽了這番話,嘴里的包子忽然有點不是滋味,雖然填飽了肚子,依然有點想揭竿而起,弄死這個賤人。
駱聞舟心滿意足地收獲了一把死亡視線,打開自己的電腦,登陸市局的“移動辦公系統”。
自從上次出了跟蹤楊波的刑警身份泄密事件,他就養成了沒事登陸看一看的習慣。
“對了,老大,昨天行政的王主任說,快年底了,局里打算做個普及安全教育的宣傳片在公交地鐵上放,讓咱們隊出幾個人。”郎喬說,“要形象好一點的。”
“告訴老王,我手下是本市公檢法系統第一秧歌……不,模特隊,讓他過來隨便挑,看上哪個直接領走,我們賣身不賣藝……”駱聞舟伸了個懶腰,隨手把頁面往下拉,“哎,什么情況,怎么熊孩子離家出走的破事也推送到我這了?”
這套移動辦公系統全稱太長,于是大家給它起了個藝名,叫做“打卡器”,系統設計理念其實很先進,是全市范圍內聯網的,只是沒有經過強制性推廣,功能又和本來就有的公安內網有諸多重合,誕生得很是多余。于是它和市局每年舉辦的無數場不知所謂的活動——諸如沒人看的宣傳雷片一樣,都成了“面子工程”。
除了出外勤時要記掛著“打卡器”這個形式主義的小累贅,其他人基本也就是在寫年底總結的時候,才會一窩蜂地登陸查詢自己的工作記錄。
駱聞舟的權限比較高,除了能查詢市局刑偵隊所有人的出勤情況以外,他還能看見各區分局刑偵部門目前都在干什么。如果各區分局與街道派出所遇到比較復雜的情況,需要轉交上級,他們也會事先備份簡單信息,在走程序前推送給相關部門負責人。
可是此時推送到他面前的這案子著實有點“雞毛蒜皮”——是一起中學生集體離家出走事件。
本市有一所初高中一體的私立學校,名叫“育奮中學”,育奮中學是封閉式管理,學生們都住校,一周才能回家一趟,這禮拜卻有幾個高一的學生趁夜從學校里翻墻跑了,其中一個學生還給老師家長留了封信,交代了出走緣由,無非也就是“壓力太大”、“孤獨沒人理解”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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