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連二十五-《默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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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牙,準備把另一條腿邁過去,心里指望著到那邊還能團圓。
就在這時,“天幕”上的圖片陡然撤了,一段視頻插播進來。
草草搭出來的背景是一面蒼白的墻,幾道光從不同角度打上去,亮得有點刺眼,一個穿著黑襯衫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屏幕正中央,大約是設備設置得倉促,像素和尺寸并不匹配,他整個人被拉長得有點失真。
那是她臨走時本想告個別,沒等到的那個年輕人。
“天幕”上的人輕輕扶了一下話筒,開了口:“阿姨好,我到現在還沒有收到有關您的任何消息,對我來說,這就是好消息,我想試著通過這種方式跟您說幾句話,萬一您能聽見,我想求您給我兩分鐘的時間,聽我說幾句話?!?
王秀娟有些畏懼地看著突然出人的屏幕,心里茫然地沒了主意,只好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隨后才想起他們誰也看不見誰。
駱聞舟此時正在橫穿中央廣場,左耳的耳機里聽著各小組的進度匯報,右耳留心著周圍環境,一心二用地吩咐說:“中央廣場找幾個人維護一下現場秩序,人手不夠讓保安兄弟們幫個忙,不要讓圍觀的人亂說話干擾她的情緒——”
這時,大屏幕上的費渡開了口:“阿姨,我自己的媽媽如果還活著,應該是跟您差不多的年紀。”
駱聞舟聽了這一句,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是看歸看,他腳步不停,飛快地穿過廣場空地,趕往下一座建筑物:“3組,臨街的那幾個大高樓頂樓有監控,可以直接調,不要浪費時間。陶然你那邊注意疏散通道,4組跟我去東區的雙子大樓,有幾個樓層正在施工,重點排查?!?
費渡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如影隨形地追著他匆忙的腳步:“……我比忠義回家回得勤一些,畢竟他得辛苦攢錢給您治病,我當時只是個無所事事的學生,每周末,她都會提前在花瓶里換好鮮花,強打精神準備好我喜歡吃的東西,打掃我的房間,把我的被子拿出去曬。她不喜歡和保姆住,所以這些事都必須獨自完成——您也會給忠義曬被子嗎?”
王秀娟難以忍受地發出一聲長長的抽泣,旋即被卷入了風中。
而抽泣的風從高樓樓頂盤旋而下,刮過駱聞舟見汗的鬢角,像一聲掠過的嘆息。
“可是有一天,我滿懷期待地回到家,推開門,卻發現門口的花瓶里只有一堆枯枝敗葉,所有的窗簾都拉著,屋里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等我戰戰兢兢地來到她房間里,發現等著我的不是曬好的被子,而是她的尸體?!辟M渡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了一下,“您不久前才和我說過,‘我媽肯定每天盼著我回家’,可是當時辦案的民警告訴我,她是在我回來的前一晚死于自殺——我每周都是固定的時間回家,她一直都知道?!?
“媽,我一直很想問您一個問題,什么樣的媽媽會掐著時間,特意把自己的尸體留給她的孩子呢?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樣討你喜歡,怎么樣能讓你高興一點——怎么樣攢夠給你治病的錢,還清當年人家借給我的手術費……錢還沒有還清,我現在一個人在冰庫里回不了家,你就打算把我扔在那不管了嗎?你們如果都這么狠心,為什么以前還要表現出好像很在乎我們的樣子?”
王秀娟緩緩地就著跨在防護欄上的動作蹲了下來。
費渡停頓了片刻,再一次伸手按在話筒上,心里默數了五下。
與此同時,畫面角落里放上了那輛神秘租車的車型與車牌的文字信息。王秀娟文化程度有限,對文字十分不敏感,但圍觀的路人們卻看見了,紛紛拿起手機,呼朋喚友地轉發。
“駱隊,雙子大樓的施工隊說他們在趁周末檢修大樓電力系統,停電時間超過一個小時了?!?
駱聞舟的后背已經被汗浸透了,叫他活活體會了一回老廉頗負荊請罪的滋味,只恨不能就地跟自己那后背拆伙,讓脊梁骨兜著五臟六腑凈身出戶、逃之夭夭。
他抬頭看了看高聳的雙子塔,一咬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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