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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牧之話說的差不多了，似乎要想出一句比較精辟的注解作為結(jié)尾，于是從桌案上抄過一只茶壺給兩人倒上，然后猛灌了一杯這才像是思路通暢了一般笑道：

    “那小子說這一套叫什么來著？從基層來，到基層去……對，這叫基層治理！”

    “哈哈哈，牧之，你怕不是以為我老頭子變法變得食古不化，聽不進(jìn)人言才編出這么一樁故事吧？”

    “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為官一向耿介，不會行這種旁敲側(cè)擊之事。可惜呀，如果早上十年，這一策未嘗不可一試，只如今……”

    王安石搖頭嘆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身子骨，怕是堅持不知道這種和風(fēng)細(xì)雨的政策初現(xiàn)成果的那一天了。

    而事實上他還是對自己身體的認(rèn)識有些偏差。

    不久之后，他的長子就會因病而逝，給這位老人帶來沉重的打擊。變法派一眾見風(fēng)使舵的官僚，便會開始籌謀后路，一旦事情有變就樹倒胡孫散。

    而他王介甫為官幾十年留下來的少數(shù)政治遺產(chǎn)也將成為鬣狗們撕咬的獵物。變法派內(nèi)再無一個主心骨可以將他的變法……或者說富國強(qiáng)兵的想法維持下去。

    變法之路從這時起便可以說是斷折了，其后只剩蠅營狗茍，直到天下大亂天子和社稷蒙塵的那一天。

    “不過……”

    王安石看著眼前這四十來歲、一臉文翰之氣的書生，似乎又想到了當(dāng)初官拜參知政事，奉皇命進(jìn)京主政的自己。

    一樣的耿直、頑固。一樣的目標(biāo)堅定，不碰南墻不回頭。

    而不同的是，對面這個年輕人似乎更能吸取別人的建議，頑固卻并非不化……

    …………

    路霄不知道他這一路上的胡說八道給瞿牧之、給王安石、給這北宋王朝日漸西沉的朝局帶來了怎樣的變化。

    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即將發(fā)生在這京城之中的那場決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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