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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低著頭不說話，恍若未聞。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臉上滴落而下，身子微微顫抖著，雙拳緊握，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他穿著黃色短袖衫，藍色短褲，一雙帶補丁的板鞋。

    穿著雖破舊，但卻很干凈整潔。

    看得出，他家里人在很用心照顧他。

    蘇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有再問他。

    電梯里陷入很詭異的沉默，只有電梯“吱吱呀呀”地往上走著。

    某一刻，電梯停在了二十四樓，電梯門剛開一條縫，那孩子便撒腿跑了出去。

    等蘇乙走出電梯，那孩子已經(jīng)跑到了樓道拐過去的那一面。

    路過一家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跳起來用手拍打了一下掛在樓道里的一只鈴鐺。

    當啷啷……

    清脆的鈴聲在天井中回響，隨著“撲棱棱”翅膀煽動的聲音，十幾只烏鴉“嘎嘎”尖叫著沖上了天空。

    鴉聲不絕于耳，那孩子已經(jīng)鉆入一個小道中不見。

    蘇乙隱隱聽到樓道幾個房間里傳來老人的嘀咕或是咒罵聲，似乎不滿有人擾了他們的清凈。

    蘇乙沿著走廊往前走，按門牌號的順序確定自己的目的地，很快也拐進了剛才那小孩消失的小巷道中。

    一股發(fā)霉的味道撲鼻而來，陰暗仄長的樓道，四面都是灰色凹凸不平的水泥面。凌亂的管道使得逼仄狹長的空間更顯擁擠。

    走道兩邊的房門都安裝著鐵格柵，使得這里看起來更像是牢房。

    蘇乙邁步向前，很快就在一間房門前駐足。

    鐵格柵上涌鏈鎖繞了好幾圈，上面掛著一個生銹的鎖頭，房門上滿是灰塵，破舊不堪。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門板上貼著的一張褪色的符紙。

    斑駁的符紙已經(jīng)難辨其本來顏色，不過還能依稀看到上面的符文，中間似乎有一個“鎭”字，周邊全是點、線構(gòu)成的奇怪符號。

    蘇乙特意了解過有關(guān)道家符箓的知識，知道這種符文叫做云篆，據(jù)說是天神顯現(xiàn)的天書，也是道家先賢模仿天空云氣變幻形狀或古篆籀體而造作的符箓。

    畫符的程序非常復(fù)雜，方法也非常繁瑣，而且很講究形式和步驟，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半點也不能有錯。

    哪怕是隔著門板，蘇乙心中也有種發(fā)毛的感覺。

    但蘇乙知道這不是因為有鬼，更多是一種心理作用。

    畢竟他很確定這間房里是有鬼的，還是很厲害的兩只厲鬼。

    一想到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就要和這兩只厲鬼為伴，蘇乙就壓力山大。

    走廊的盡頭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鑰匙碰撞的清脆響聲。

    很快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

    “哎！來咯來咯！”這人看到蘇乙，一邊小碎步往這邊跑來，一邊遠遠揮手。

    他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但跑起來卻健步如飛，聲音也很洪亮。

    一手拿著鑰匙串和一包香，一手拿著一個蘋果。

    “對不住對不住，呵呵呵……”走得近了，他笑呵呵開口先道歉，“只顧著吃飯，忘了約好的時間。”

    “沒關(guān)系的。”蘇乙道。

    他謹言少行，也沒有笑。

    他現(xiàn)在是痛失妻兒的中年失意男人，他的所作所為得盡量符合人設(shè)。

    老人二話不說把蘋果放在蘇乙抱著的木盒上，然后開始找鑰匙開門。

    蘇乙看著他面無表情問道：“您就是燕叔？”

    燕叔一邊開門一邊頭也不回地笑呵呵道：“剛開始，他們進進出出都叫我老伯的，不過日子久了，就都叫我燕叔了。沒關(guān)系的，隨便稱呼就好了。”

    說著話他已經(jīng)打開了門鎖，取下鐵鏈的時候，發(fā)出很大的噪音，金屬碰撞的聲音在仄長的走廊里回蕩著，聽著十分刺耳。

    “燕叔，這里只有你一個管理員嗎？”蘇乙又問。

    刺啦……

    燕叔奮力把鐵格柵門推到一邊，銹住的鐵門發(fā)出尖銳的聲音，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燕叔笑呵呵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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