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鄭家府邸大門口的車?yán)铮瑢m寶森正將那段已塵封二十七年的往事，娓娓道來。

    他的眼中，寫滿追憶之色。

    “當(dāng)時，本該我去對付這個薄無鬼的，但我的大師哥丁連山，也就是你的大師伯卻攔住了我。”

    “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外面下著大雪，我和大師哥圍著火爐，溫著酒，做最后的訣別……”宮寶森眼眶濕潤。

    思緒回溯，時光流轉(zhuǎn)，他仿佛又聞到了當(dāng)年的爐火旁的酒香，大師哥丁連山攔住了要去拼命的他，笑呵呵問了他一句話。

    “羽田，殺人逃刑、被殺送命，與夫撐持掌理一門戶，孰為易？孰為難？”丁連山如是問道。

    “當(dāng)然是殺人、被殺來得容易；撐持掌理一門戶來得難。”他這樣答道，“我此去非身死、即是殺人，好在本門還有賴大師哥撐持掌理，我心也安了。”

    “混賬話！”丁連山罵道，“當(dāng)師哥的沒死，輪得到你充大個兒的？”

    遂又語重心長地對他說：“羽田啊，習(xí)武之人，應(yīng)心思澄明，萬事沾染不得，何況是胡亂與人拉幫結(jié)社？咱們武夫是一人敵，你偏偏要去干萬人敵的事兒，連累了門派，也害了你自己。”

    “我不懂什么同盟，也不清楚什么革命，但我知道一件事兒，人吶，過什么河，脫什么鞋，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褲衩兒。小雞兒不尿尿，是各有各的道，凡事兒都不能瞎攪和。”

    “你呀，就是攪和得太多，都成一筆糊涂賬了，你自己算得清楚嗎？與人牽扯既多，顧忌就深，無論你是活是死，跟你攪和的人都難撇清關(guān)系。不像我，獨(dú)來獨(dú)往，沒什么牽連，這事兒，就得我去辦。”

    “可是大師哥……”

    “你叫我一聲大師哥，就沒有可是。剛才你也說了，我辦這事兒，容易；你辦的事兒，才叫難。不說了，給師哥把酒倒上……”

    一壺溫酒入腹，丁連山頂風(fēng)雪而去，攫薄無鬼而掌殺之。

    從此，世間再無八卦大師兄，只有關(guān)東之鬼丁連山。

    兩行熱淚緩緩流下，宮寶森緩緩說道：“大師哥既得罪了哲彭人，也得罪了張雨亭，東北三省，已沒有他安身立命之地，他只能走，這一走，就是二十七年啊……”

    “也就是大師哥走的那天，我收了馬三做徒弟，當(dāng)時的他才八歲，又瘦又小，個頭兒還沒車把頭高。”他接著道，“馬三是我大師哥的外甥，大師哥無后，一直拿他當(dāng)親兒子看。我收了馬三做徒弟，一直當(dāng)兒子一樣養(yǎng)在家里。”

    “因為心里始終覺著對大師哥有虧欠，所以難免對馬三寬容寵溺，造成了他跋扈不知收斂，自私唯我獨(dú)尊的性子。我原想著帶他在我身邊，好好磨磨他，但我還沒開始磨他，我就再沒機(jī)會了……”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yán)師之惰，沒教好馬三，是我這一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師叔，三兒的死，不怪你。”鄭山傲忍不住沉聲道，“這就是一場意外，我用我這輩子的名聲擔(dān)保，耿良辰絕干不出這種事情！他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我覺得也不是他，我也不希望是他。”宮寶森道，“他實(shí)在沒有理由對馬三痛下殺手，但今天的事兒，從骨子里就透著股不對勁兒。”

    “師叔覺得哪兒不對勁？”鄭山傲皺眉，“我可以把耿良辰叫來，讓他親口給您個解釋。我可以保證，只要您對他的解釋不滿意，我一定會讓他給您解釋到滿意為止！”

    “聽起來，像是個好孩子。”宮寶森笑了笑。

    他話鋒陡然一轉(zhuǎn)：“他的武功，我看了。山傲，我問你一句話，你不要撒謊，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