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001的日子-《地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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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馬天成、今日的王寶山,在沈陽和劉半腳又重新生.活在了一起。他似乎踏實了,但又覺得不是那么踏實。
他在情報站接到了軍統的指示,那是一張小紙條,紙條上說:要千方百計破壞**的建設。
情報站設在一處廢品收購站,收廢品的老文長年累月地守著那些廢品。老文的臉總是陰沉著,沒有晴朗的時候,有事沒事的他就坐在院子里擺弄他那些破銅爛鐵。
馬天成也說不清老文的來歷,上級命令他到這里接頭,他就隔三岔五地到這里轉一轉。有急事的時候,老文也會直接去找他。
從廢品收購站里出來,王寶山就把小紙條撕了。他明白,這份指令是從尚品的電臺傳過來的。
解放后的沈陽,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人們情緒高漲,今天這個工廠恢復了生產,明天又一個新的機構成立了。一切都是嶄新的樣子。
“破壞”!從何處下手,又怎么去破壞?這些問題只在馬天成的腦子里一閃,便煙消云散了。他現在顧不上這些了,他只想安穩地和劉半腳過自己的日子。經過劫難的他再次與劉半腳重逢后,似乎才明白了什么是生活。
在老家和劉半腳成婚沒幾天,還沒品咂出幸福的歡娛,就歸隊了。待劉半腳來沈陽后,他們才又一次相見,但當時的沈陽危在旦夕,軍統局的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戰事上,他對劉半腳也是少了萬般體恤。直到他在南京重新把她找了回來,兩個人才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他在醫院上班也是早出晚歸,救護車不分晝夜地由兩個人開,他不是上白班,就是上夜班。只要回到家里,他就哪兒也不去了,躲在出租房里,守著劉半腳。
劉半腳在王寶山面前里里外外地忙活著。收拾好屋里的一切,便坐在陽臺上抽煙,她瞇著眼睛,一邊看著馬天成,一邊心虛地說:寶山,你說俺這心里咋是老這么跳啊?
她現在已經改口叫他王寶山了。她說這話時,馬天成正仰躺在床上想心事,他側著身子,瞅著她說:跳啥?沒啥可跳的,在這里誰也不認識咱,沒事。
馬天成并沒有過多地向劉半腳作出解釋,他覺得一個女人家,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得太多。
她嫁給他的時候,也只是知道丈夫在國軍里干事,當著軍官,在為國家打仗,干著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可她沒有料到,男人的部隊先是從東北撤到了天津,然后又跑到了南京,最后隊伍就跑沒了。那時她就想明白了,這是打敗仗了,她不可能不擔心自己的男人。在南京等待丈夫的日子里,她把頭磕得咚咚響,希望老天爺能聽到、看到她的誠意,把丈夫送到她的面前。也許是自己的虔誠感動了上蒼,馬天成真的來接她了。從南京到沈陽的一路上,她才真正發現世道是變了!以前滿眼都是國軍,現在走在身邊的卻是解放軍,她的一顆心就被吊起來,皺皺巴巴的,很不舒展。她看一眼身邊的馬天成,那個曾經穿著國軍制服、很帥氣的男人,此刻穿了一身便裝,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地走在身旁。
男人在路上低聲告訴她:我現在不叫馬天成了,我叫王寶山。
她沒去多問,也不想知道,男人告訴她什么,她記住就是了。
到了沈陽后,男人還告訴她:以后你少出門,也要少說話。
她記住了,除了上街買菜,幾乎一步也不離開家門。干完家務,無聊時就蹲在陽臺上抽她的煙袋,讓或濃或淡的煙霧把自己籠了,再透過虛渺的煙霧,去望自己的男人。
只要男人在她身邊,她的心就是踏實的。男人一離開她的視線時,一顆心就又被吊了起來,潛意識告訴她,這個世界變了,而且變得對男人很不利。以前穿制服的男人眼睛里有一種光,讓她感到安全、可靠,現在眼里的光沒有了,那里只剩下了陰郁,她看了,只覺得心里發涼。
男人每天回來都是滿腹心事的樣子,不是躺在床上發呆,就是坐在那里愣怔出神。這時候,她會靜靜地躲在一邊。她知道,男人心里有很多事,有了心事,就讓男人去想吧。她既幫不上忙、又出不了力的,就蹲在陽臺上,透過嘴里吐出的煙霧去望男人。
晚上睡前,她會端一盆熱水,踉蹌著一雙小腳說:當家的,燙燙腳吧。說完,就把男人的腳按到水盆里,搓洗起來。
男人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淚,淚水跌到盆里,她驚愕地抬臉去看時,男人已經把頭抬了起來。她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一顆心又一次被吊了起來。
男人抽著鼻子說:半腳,咱們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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