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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間，邊南在窗外站了很長時間。

    這是他第一次跟老爸頂撞……應(yīng)該算是頂撞吧。

    雖然從小到大他都不是什么乖孩子，會在外面跟人打架，也在家里跟邊皓打過架，但每次老爸教訓(xùn)他的時候，他都會沉默。

    無論心里有多不滿多委屈他都習(xí)慣了不說話，老爸罵完了一聲嘆氣之后，他就會松一口氣，感覺是熬過去了。

    他對來到這個家之前的事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他敏感的神經(jīng)讓他從被老爸接到這里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不受歡迎的破壞者的孩子。

    無論老爸怎么對他，他始終做不到像邊馨語和邊皓那樣放松。

    撒嬌，不講理，發(fā)發(fā)小脾氣，任性……這些正常家孩子會對父母做的事他一件也學(xué)不會，對阿姨他不可能，對老爸也做不到。

    如果有撒不出的氣兒，沒人的時候自己踢幾腳墻摔摔東西也就算發(fā)泄掉了。

    在飯桌前那幾句話，邊南的聲音并不高，除去那張被他碰倒的椅子，他的態(tài)度連發(fā)小脾氣都算不上，老爸臉上的錯愕卻那么明顯。

    邊馨語摔盤子，邊皓跟老爸斗牛似的大吼，老爸都沒有過那樣的表情。

    邊南突然覺有些過意不去。

    大概是太神奇了吧，邊南居然弄倒了一張椅子，還說出了那樣的話。

    邊南沖著窗外嘿嘿嘿傻樂了幾聲，聽到阿姨在院子里叫狗的聲音的時候，他迅速從窗邊退開甩手拉上了窗簾。

    他收拾好下周要帶去學(xué)校的東西，換了衣服想出門的時候又有些猶豫。

    這算是跟老爸吵架了嗎？

    吵完架就跑掉嗎？

    會不會讓人覺得他……不懂事？

    “哎……”邊南有些郁悶地在門后蹲下了，靠著門發(fā)了很長時間的愣。

    一直到房門被人敲響，他才回過神站了起來。

    打開門看到是老爸的時候他趕緊把還背在身上的包扔到了一邊。

    “要出去啊？”老爸臉色不太好看。

    “想去萬飛那兒的。”邊南揉了揉鼻子。

    “你是……非要去做那個什么俱樂部的助理嗎？”老爸皺著眉問他。

    “……嗯，”邊南低著頭，“起碼那個……跟我專業(yè)對得上，我就對網(wǎng)球比較熟了。”

    老爸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有一陣子，你再想想，如果到時還非要去，那你就去。”

    老爸這話說得有些生硬，說完轉(zhuǎn)身就上樓去了。

    邊南在門邊站了幾分鐘，心里某個地方莫名其妙有種突然輕松了的感覺，他彎腰拿起包走出了房間。

    樓下只有邊馨語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到邊南下來，她叫了一聲：“哎，邊南。”

    邊南停下看著她，她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走到邊南身邊，低聲說：“你是去萬飛那兒還是邱……哎算了算了，沒事兒了。”

    邊馨語揮揮手，又團(tuán)回了沙發(fā)里：“等你心情好點(diǎn)兒的時候再跟你說吧，我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不想吵架。”

    “嗯。”邊南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了門。

    邊南給萬飛打了個電話，這小子沒接，周末早上萬飛不睡過十點(diǎn)不會起床，他直接打車去了萬飛家。

    敲開門的時候萬飛媽媽剛把早餐放到桌上，一屋子都是烙餅香。

    萬飛爸爸正要出門，看到他立馬指了指桌上的餅：“正好，做多了，你戰(zhàn)斗力強(qiáng)，給收拾了吧。”

    邊南嘿嘿笑了兩聲，過去拿了個烙餅咬了一口：“哎還是我大姨的手藝好！”

    “今兒怎么這么早就跑過來了，你不跟萬飛一樣得睡到明天么？”萬飛媽媽笑著給他遞了碗豆?jié){。

    “我思考人生了，”邊南邊吃餅邊往萬飛屋里走，“決定以后都早起了。”

    萬飛還睡得相當(dāng)沉迷，邊南開門進(jìn)屋又哐一聲關(guān)上門，他動都沒動一下。

    邊南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坐，聲音不大地說了一句：“哎許蕊你怎么跑來了啊？”

    “嗯？”萬飛立馬迷迷瞪瞪地哼一聲，支起了沉重的腦袋。

    “這么靈？”邊南樂了，“許蕊，許蕊，許蕊……許蕊小腰不錯嘿。”

    “我操……”萬飛看清是邊南之后，一臉?biāo)せ亓苏眍^上，“南哥你丫有病吧？”

    “起床了，睡得臉都歪了。”邊南跳起來把他被子一掀，往他屁股上一巴掌甩了上去。

    萬飛被他折騰得沒法睡了，盤腿坐在床上，低著頭好一會兒才算是清醒了過來。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兒了？”萬飛拿過手機(jī)看了看時間，又看到了手機(jī)上邊南的未接來電，“八點(diǎn)剛過就給我打電話了？”

    “早上起來給我爸炒雞蛋呢。”邊南笑了笑。

    “真炒了啊？成功么？”萬飛樂了，“有沒有被挑毛病？”

    “還成。”邊南本來還挺得意，但一想到早餐之后的事兒，情緒又有些低落。

    “怎么了啊？”萬飛下了床，一邊穿褲子一邊看著他，“跟邊皓干架了？”

    “我爸想讓我去物流公司實(shí)習(xí)。”邊南悶著聲音說。

    “啊？物流公司？就邊皓的那個？”萬飛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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