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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廣年心中一跳，他也不傻，立即答道：“夫子作《春秋》說：‘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只要外來者接受了中原文化，接受了華夏文明就是中國人，而不管你種族和血統(tǒng)。這實質(zhì)上是中國人和野蠻人群的區(qū)分，身在何處，得以區(qū)分。”

    “然而，東南府為中國乎？為夷狄乎？”劉玉明拋出問題道。

    “然為夷狄者也！”馮廣年回答道。

    “何解？”劉玉明追問道。

    馮廣年定了一下神，組織措詞道：“東南府乃化外之地，不服王化，雖為明臣，實為明賊！”

    “可有憑據(jù)？”這劉玉明明擺著是東南府粉，打破砂鍋問到底。

    “東南府雖有大明之封，卻聽調(diào)不聽宣，朝廷旨意不入東南府，東南侯桀驁不馴，世子不受朝廷封賞（如此不食明粟），朝廷詔其勤王，亦是不受詔！”馮廣年說出他的理由道。

    “政治上這東西，不是說黑，或者是白，還有灰的！”劉玉明淡然道，他的目光望向河水道：“有的事情，不象你所想象的那么簡單！東南侯這邊不奉詔，那邊卻助戰(zhàn)寧遠錦、擊殺北虜大酋岳托，他還出兵打流寇，重要的是他維護大明東南沿海秩序！”

    他戟指低喝道：“且不論倭寇，曾打到蘇州，紅毛番為禍我大明，豈是輕的，遠的來說，他們把我南海之外的海外屬國盡行清除，明船只能龜縮于近海！

    世宗嘉靖年間，佛朗機海軍與我大明水師戰(zhàn)于屯門，再戰(zhàn)于西草灣；

    之后到了天啟二年，荷蘭紅毛番軍艦七艘、軍隊九百人，占領(lǐng)澎湖，修建工事，到了天啟四年，福建巡撫率一萬兵力，二百兵船，十倍于紅毛番，進攻澎湖，苦戰(zhàn)七個月！”

    “朝廷說是大捷，實際上是敗陣，對方畢竟鞭長莫及，撤退了事，卻又把臺灣給占了！”

    “之后東南府崛起于臺灣，與荷蘭人兩戰(zhàn)于臺灣，正式奪取臺灣，之后向我大明輸誠，他們本來就是明人。

    荷蘭人并不甘心失敗，遂有東南府先發(fā)制人，三打巴達維亞，最終控制了馬六甲海峽以東！”劉玉明用手執(zhí)茶杯蓋輕刮茶杯邊道：“我大明每年出口絲綢、茶葉、瓷器巨量，銀子如潑水一般進入大明，天大的利益，若無東南府護佑，紅毛番豈會放棄，乖乖地在商言商？！”

    “只怕那時，我大明東南盡是紅毛番的炮聲，你我還可以安居此處品茶？”劉玉明冷笑道。

    馮廣年勉強道：“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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