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墨家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處罰勝綽。 不是別無他法,而是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體系,對于墨者的賞罰必須符合自己秉持的那一整套理論。 墨子對罪的定義是這樣的:“罪:犯禁,惟害無罪。” 當(dāng)禁令被制定后,只要沒有違反禁令,那么即便造成了危害也是無罪的。 令不禁止即許可,即便危害亦不罰。 造成的危害,也只能按照其違背的禁令來處罰,而不是按照危害程度來懲罰,但要按照危害程度來制定法令。 勝綽造成了危害,違反的是出仕而不行義的禁令,所以處罰也只能是按照出仕不行義的令來處罰,便是讓其不再從政。 勝綽直接撕破臉,稱墨者之義乃是世之下流的事,還從未出過。 既然沒出現(xiàn)過,也又沒預(yù)先料想到。 所能做的只能是將勝綽開除墨者隊伍后,再以此為戒將這些漏洞補上,豐富禁令。 但在禁令未行之前,無法用今后的禁令來處罰此時的罪。 同樣,他對適的稱贊也是符合墨子的理論體系的。 “賞:上報下之功也。” 既要報功,適又輕金重義,那除了夸獎也實在沒有辦法報此功。 勝綽稱呼適為“鞋匠適”,也是墨子說出那樣夸獎適的原因。 在其看來,“人無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 天賦予了人平等的權(quán)利和資格,在天之下沒有高低貴賤,人人平等自有道理。 是故“農(nóng)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 不看血統(tǒng)、不看資歷、不看長幼,不看出身,只看能力,那句“鞋匠適”正是墨子話語中抨擊對比的重要原因。 其實勝綽有句話沒說錯。單單是那句天賦予了人人平等的權(quán)利和資格,墨子的大義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處于了“下流”。 但在適看來,最神奇的也正是這一點。 明明墨子只需要將人皆天之臣改為人皆天之子嗣,便可以與兼愛無縫連接,朝著一神教的邪路一路狂奔。 可墨子在論證了人人平等皆天之臣的理論后,在兼愛的問題上用了極端世俗化的解釋:交相利,人們兼愛互助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應(yīng)該兼愛。而不是人人都是天之子所以融匯此時的血統(tǒng)親親理論自然應(yīng)該兼愛。 除了利益之外,墨子也是用辯術(shù)來完成兼愛的內(nèi)部邏輯循環(huán):愛所有人并非不愛自己,自己也在所有人之中。自己既在所愛之中,愛也加于自己。無差等的愛別人,就是人人都愛自己。愛自己只能得到一份愛,愛別人能得到所有愛別人的愛外加愛自己的愛,只要有兩個人以上兼愛,便是賺了得了利。 適在村社的所作所為、適關(guān)于麥粉所得金為行義的做法,未必是出于愛所有人的兼愛之心。 但適可以用誅心之言攻訐名聲已壞的勝綽,別人卻不能用誅心之言來攻擊風(fēng)頭正盛的適。 只能觀其行、見其效,以其行效說知其心。 因而在墨子看來,這一切所作所為,恰恰是愛所有人的表現(xiàn)。 墨子認為適是一個兼愛他人如同愛己的人,當(dāng)?shù)闷鹉菢拥目洫劇? 除勝綽等人外,絕大部分墨者都覺得這樣的夸贊是可以的,也是對自己對其余墨者的一種鞭策。 唯獨一個和適很親密的人,產(chǎn)生了一絲疑惑。 跟在適后面的六指看了看適,又琢磨著剛才墨子的那番夸獎,回憶著適曾講過的故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