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某天早晨,適找了個理由,說是自己要出去幾天。 兄嫂只當(dāng)他要去聽墨子講學(xué),便給他準(zhǔn)備了些幾天吃用的粟米,也沒在意,又囑托幾句便讓適走了。 適悄悄拿著那包種子,揣著賣了衣服換的那幾個錢,孤身一人前往前些日子的那處農(nóng)田。 …… 那日的田間,那日的人。 蘆花抹了一把汗,心里很快活,但又有些失落。 父親的病,真的好了。聽了那人說的用了些蘆根熬水,學(xué)著那人的樣子用手指捏出紫火,這種夏天常常死人的暑熱病竟然沒把自己的爹爹帶走。 服勞役去修遠(yuǎn)處城墻的哥哥也回來了,居然沒受傷也沒死。 這兩件事都是值得快活的。 只是那個當(dāng)初承諾會再來、會教她那些救人的法子的人,卻沒有再來。 于是失落。 人沒再來,可來過的痕跡已經(jīng)抹不掉。 附近的十幾家勞作時帶的水,都是加了些鹽的。 只不過鹽有些貴,只好晚飯的時候少放些鹽。 稍微有些頭疼胸悶的,也都在頭上胸口捏出了一些紫痕,不管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效,灌一口淡鹽涼白開,覺得心胸通暢。 蘆花舔了舔嘴邊,覺得有些咸。 不知道是剛才喝水時留下的鹽漬,還是之前干涸的汗,總不是那天葚子的味道。 想到那個人,心里有些亂。 思春的年紀(jì)總在及笄之前,封閉的環(huán)境下忽然遇到一個有些古怪的異性,或者只是一瞥或者只是偶遇,但總會期待下一次邂逅。 因為不了解,所以可以有幻想,于是心當(dāng)然有些亂。 心亂中,不小心薅出了一棵谷苗,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哥哥在前面忙著沒注意到自己,轉(zhuǎn)過頭悄悄地吐了吐舌頭。 將那棵可能挨罵的谷苗在指尖揉碎,埋在了土里,又把已經(jīng)化為綠泥的谷苗留下的根坑翼翼地用手填好,這才繼續(xù)尋找著下一株可惡的野草。 今天的谷苗有些霉運,剛才被揉碎的那株并不是最后一株慘遭橫禍的。 阡陌間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的時候,又一株無辜的谷苗伴隨著驚喜的喊聲被拔了出來。 這一次拔出谷苗的手沒有再將谷苗毀尸滅跡,而是倒轉(zhuǎn)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隨即如同看到了春天第一縷綠色春草的脫兔,蹦跳著朝田邊跑去。 可跑到田邊的時候,蘆花卻有些羞怯,忽然間覺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是先問你叫什么名字? 是先感謝之前的救命之事? 是嬌蠻地說你怎么才來呢? 還是直接把哥哥推出來讓他陪著說話呢? 各種各樣的心思伴隨著輕快的腳步,不知道在心頭翻轉(zhuǎn)了多少次。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等真的到了適身邊的時候,說出的卻是:“渴了嗎?” 只帶著賣衣服所得銅錢的適,笑吟吟地點點頭,跟著她一起去地邊喝水。 不長的路,蘆花咯咯唧唧地說了許多和喝水有關(guān)的事。 比如鄰家的二嬸晚上煮菜舍不得放鹽啊、比如今天輪到自己家煮草木灰里的白霜啊、又比如鄰家的三哥用布幣刮的身上像是紋身一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