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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刺柏樹陰話天下(上)-《戰(zhàn)國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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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知窗外一物為白色、又聽說屋內(nèi)的顏色和窗外那物的顏色相同,便可以推出屋內(nèi)的顏色必然是白色。這即是我墨家辯術(shù)所說的親知、聞知、說知。所謂說知,就是用已知推出的未知。你們可明白了?”

    宋國都城商丘,城郭間的一株刺柏樹下,簡潔而富有邏輯之美的話語,用老年人特有的沙啞而蒼老的聲帶說出。

    老人著一件褐色短衫,頭頂已禿,前面只在鬢角還有些花白的亂發(fā)。

    老人年紀(jì)雖大,腰背卻依舊挺直,連歲月這種世人都敵不過的傷痕也不能讓他彎腰。

    褐色短衫之下,早已不是那副為了心中大義可以奔波千里不眠不休的強(qiáng)韌而健壯的驅(qū)殼,然其心未改。

    心既未改,身自然筆直不屈,雙眼依舊明亮,口中話語一如年輕時那般簡潔而無漏洞。

    樹下,三十多個身著麻布短褐的年輕人跪坐于地,聽著先生的這番話,或是皺眉苦思、或是撓頭不解。

    不知多久,終于有年輕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抬頭看看樹下已經(jīng)面老鬢白的先生,眼神中的尊重之意更濃。

    年輕人拍大腿的聲音,清脆無比,仿若春日的驚雷,帶來了之后連綿的夏日轟隆,剩余的年輕人也逐漸明白過來,齊齊點(diǎn)頭拍手。

    既是贊這位曾止楚攻宋的先生,也是慶幸自己能夠聽到這樣的世間道理:

    如此簡單,卻又如此嚴(yán)密。

    便是那株不知道聳立了多少年、甚至或許見過鳳鳴滅紂分封建制大時代的刺柏樹,也被風(fēng)吹動的發(fā)出莎莎的聲音。

    這樹也竟似聽懂了一般,樹葉婆娑將正午的日頭擋出了一抹陰涼回饋給樹下的老人。

    這陣風(fēng)吹過,三十多個跪坐于地的年輕人中,只有一人臉上還帶著沉思之色,似乎并未聽懂。

    三十余人除了他都已經(jīng)聽懂了,唯獨(dú)他還在那低著頭念念有詞,不免有些雞立鶴群的悲哀。

    然而心藏在身體之中,掩著一層可以隱藏的殼。旁邊眾人以為他所沉思的,未必便是他現(xiàn)在真正思索的。

    事實上當(dāng)樹下的先生講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這是個在他看來簡單的邏輯,所以他低頭思索的當(dāng)然不是這件事。

    年輕人名叫適,適合的適,削足適履的適。

    之所以起這樣一個名字,是因為家里是鞋匠世家,父親除了做鞋,說的最多的話便是問問客人這靴子適不適合,由是給兒子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至于姓,這是個王侯將相的確有種的年代,姓對于一個靠做鞋匠為生的家庭而言太過遙遠(yuǎn)與奢侈。

    于此之前,能在史書上留一筆的人,非富即貴。

    只不過某種機(jī)緣之下,適的祖先也算是史書留下一筆的人物。

    留下一筆,未必留名。

    只是留下了痕跡,成為故事的配角。

    這個故事叫子罕憂鄰,適的祖爺爺當(dāng)年就在商丘當(dāng)鞋匠,自家與子罕為鄰,影響了子罕家的的墻壁。

    司城即為司空,為了避宋武公子司空的諱改為司城,子罕又是子姓,實乃宋國的強(qiáng)力封臣。

    因為墻壁的問題,子罕要強(qiáng)拆讓其搬走,適的祖爺爺便說你拆了那些找我做鞋的便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便不能找我給他們做鞋、我不能給他們做鞋便吃不上飯。

    于是子罕便留下了千古美名,至于說讓的鄰是誰,后人也只知道那是個做鞋的皮匠。

    如今子罕早已作古,但那堵墻仍在,每每有人經(jīng)過也會指點(diǎn)一二說說當(dāng)年子罕的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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