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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明明長著偵探團隊里最老的兩張臉，但此刻就像是兩個小孩一樣，嬉笑著拋開。

    反倒是兩個臉嫩的，走在后面，慢慢悠悠的。甚至還都不自覺笑了出來，好像這兩個才是長輩，看著小孩在前面玩鬧一樣。

    “看起來，一會得，得去吃泰國菜了。”

    “我都無所謂。”

    妻木夫聰走在葉青旁邊，橋墩的陰影慢慢蓋住他的半張臉，他忽然話題一轉：“不過在那個高臺上，你為什么不推？”

    “嗯？你說什么？”

    “我是說，你精通各種法律條款。”

    妻木夫聰用的是中文，所以顯然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你肯定知道，那樣的情況下，就算將強奸犯推下懸崖也可以成立正當防衛。

    你可以因為村田昭綁架了小林，正在用水溺死小林，所以你為了他人的合法權益實施正當防衛。到時候相信以你的能力，甚至你還早有準備，所以肯定能夠在即使沒有證人的情況下，也能證明這一點。

    再退一萬步講，你沒有證據，法官最后也會根據唐仁和小林的供訴，現場的狀況，以及村田昭的身份以及身上的設備等等，還原出正確的案發經過，可以判斷你是被威脅到了，依舊無罪。

    再退一百步，法官無法做出判斷，但也沒法定罪，頂多構成假想防衛，有過失按過失，沒過失按意外事件處理。

    再退，再退，你還可以聯系駐外大使館，爭取中國屬人管轄，遣送回國再審判...”

    說著，他靠近葉青，面露好奇：

    “你有那么多路可以走，但你最后做了那樣的選擇，讓我很疑惑——這么短的時間內，馬上就要死人了，你真的沒有猶豫過么？”

    “心里還是猶豫過...”

    葉青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沉默了一下，只道：“但是我沒有資格代替法律懲罰任何人，所以我最后沒有...”

    “那不是懲罰，秦風，你很清楚。”

    妻木夫聰再次打斷他：“那在法律上是中止犯罪，你很清楚這個法律上的概念吧？違法卻阻，或者通俗地來說，也是正當防衛。”

    葉青沒有說話，頓了一會，才笑道：“法律上確實是你說的那樣，我猶豫過，但...我是真這么想的，也真沒有，熒光粉可以證明我沒推。”

    妻木夫聰也沉默了下，笑笑：

    “熒光粉的事情...你早發現了吧？”

    “什么？”

    葉青有些疑惑，然后才面露無語地反駁道：“你把我想象的那么厲害嗎？”

    “不是我把你想象得那么厲害，秦風君，是我們保持著基本的共振。”

    妻木夫聰的表情漸漸開始變得興奮起來，甚至有點夸張，夸張到好像有那么一刻村田昭的狀態都在他臉上飄過：

    “我能想到的，你很可能也能想到，所以你一早就猜到我做了記號，甚至想著利用這個事情可以做什么。因為這是我和你未加溝通的舉動，所以本來是針對罪犯，結果反倒成為了你可以利用的一環，而這種證詞，往往是十分珍貴的。”

    說著，他語速更是加快：

    “所以你一開始就有計劃著，利用這個信息給你做一點備案，比如說洗干凈一只手，這樣你就可以用這只手做一些事情，而不會留下痕跡，甚至還有人給你做證詞。

    事實證明，你用到了，你在面對死亡的威脅的時候，你也知道必須做出選擇，因為沒人會知道警察什么時候來，甚至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最后，他做出終審判決：

    “所以，你其實是推了，然后你再把手再放在衣服上，或者另一只手上摩擦，就又有了熒光粉。但如果我們現在再回去看看你身上熒光粉的照片，應該會發現，你兩只手的熒光粉應該是不均勻的。

    因為直接接觸錢，和在身上摩擦，肯定不一樣，而我拍的錄像里，你清點鈔票的時候用我特殊的相機拍下來，你兩手幾乎是均勻的...

    所以我說的對嗎？秦風？”

    ...

    又是一陣晚風吹過，遠方的煙火似乎是達到了高潮，嘭嘭炸響，十分熱烈。

    “老秦！你們倆在做什么呢！”

    “Come    here！Quickly！”

    王寶強和托尼賈在那邊又蹦又跳，招呼著兩人趕快過去。殊不知橋墩下的陰影里，一切正剝離開來，還原鋪開。

    “這就來了！”

    妻木夫聰替葉青回答了一聲，也就是野田昊替秦風回答了一聲。

    “放心，秦風，我是不會告訴警方的，反正他也是罪有應得，而你最后也不會被判刑。”

    他很得意，只是這份得意背后，也有那么一點點沒有解開的細節。所以他索性開誠布公道：“不過既然都這樣了，你不如告訴我一下，為什么力學模擬測試，是因為你們的站的位置問題么...”

    “嗨，我真的沒有推。”

    葉青繼續搖頭。

    “不用跟我隱瞞啦，你知道，我們兩個的共振...”妻木夫聰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了，因為葉青正臉上帶著笑容地，似乎是從上到下地俯視地，看著他。

    葉青肯定比171的他高的。

    但這一會，他卻感受到的不是來自身體上的高度落差。

    還沒來得及多想，葉青開口了：“KIKO手里就有我拍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我兩只手的熒光粉就是一致的。”

    “what？”這回，妻木夫聰愣住了。

    “你這套說法最后的落點，應該就是監獄里那張照片吧？我還得謝謝你的錄像，證明我確實兩手應該是熒光粉均勻的。”

    葉青笑了笑，攤攤手：“所以你剛好證明了，我沒有洗手，也沒有推。”

    “不，不應該吧...”

    “事實就是這樣了，你可以讓KIKO現在給你發過來。”

    葉青笑了笑，但故事就這么結束么...

    沒有。

    然后俯身在妻木夫聰耳邊說了一句話，讓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說：“而且再說了，按照你的想象里，我還需要推他嗎？我只需要...”

    說著，葉青輕輕伸出一根手指。

    他輕輕地用指甲間點了一下妻木夫聰的胸口，對方就如遭雷擊。

    沒錯，對于一個最大愿望就是求死的人來說，他需要的是有人用力把他推下去嗎？

    不，他不需要，他只需要對方的一個動作。

    哪怕再輕，僅僅是一根手指點上去，他就會自然地順從倒下...

    就好像...

    自己倒下去一樣。

    所以，力學模擬測試才能夠行得通，而只洗了一個指甲蓋的秦風才在拍攝的時候，完全不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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