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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羅剎青面鬼,扁舟東海流-《酒劍四方》

    苦谷關(guān)前有扁舟靠岸。

    穩(wěn)穩(wěn)坐在扁舟里的僅有三人,故而即使是守關(guān)軍卒覺察出這扁舟樣式是屬東諸島而來,欲差人手去往關(guān)外盤問,卻見扁舟內(nèi)僅有三人,停于塢中并不急于登岸,就不再去理會過多。夏松這座兇險雄關(guān)外葬送過不曉得多少東諸島人性命,本就屬在九國當中疆域頂狹窄的地界,人丁更稀,當初連年烽煙戰(zhàn)事過后這東諸島有百戶一男子的窘境,當有大半男丁皆栽倒于夏松苦谷關(guān)外,雖緩和至今日,依舊比不得當年強盛,因此在守關(guān)軍卒眼里,東諸島這些位生來身量頗低的男子,莫說兩三位,便是大軍壓境,亦算不得有甚駭人之處。

    何況雖今尚在太平年月,諸國暗子暗探滲入,原就是防不勝防之事,縱使有耗費無數(shù)錢財物力掃除暗探的舉動甚多,照舊不能盡除,而這等精細縝密的功夫,同邊關(guān)守卒兵甲全然做不來,往往盤問無論如何細致,旁人對答如流滴水不漏,確屬極難查清馬腳。

    東諸島里民俗與別地大相徑庭,其余數(shù)國盡是憑春宵秋露定節(jié)氣,唯獨東諸島不然,故而歲除春來的時日,也同別地迥異,故而分明瞧見苦谷關(guān)城上懸起紅紙燈籠桃符,舟中二人不明所以,紛紛思量片刻????????????????,方覺察出其間的緣由來,不過笑意添過些了然之色,并不理會臺太多。東諸島與夏松相看兩厭非是朝夕間促成的因果仇怨,而是自古而今始終長存的無數(shù)老賬新疾夾雜起來,致使眼下除兩地相看兩厭外,兩地百姓同樣是相看時煩悶厭惡得緊,尤其東諸島人見得夏松民俗民風,甚有意趣者便伸手竊將過來,自行傳揚,待到時機到時調(diào)轉(zhuǎn)頭來,言說這等民俗民風本就是自東諸島所出,同夏松無半點干系,腰板之硬口風之牢,引天下咋舌。如言說做學問之人竊書與盜字不盡相同,明目張膽巧取豪奪,自欺欺人,怕就是一份高到不能再高的本事,竊書人自知其有錯,而竊民俗民風者渾然不覺,乃至騙過自身,修行人陣法幻景空夢也不能及,只得隨它去便是。

    “兄臺初來此地,以為夏松風貌與苦谷關(guān)氣勢如何?”

    開口的年輕人滿臉和氣笑意,單論氣勢做派同其余二人全然不相同,一腿伸直一腿盤起,懶散飲酒,膝前橫著柄無鐔刀,單瞧刀鞘就屬奇長,狹窄扁舟根本不得立起,只好松松散散橫放,顯得很是不記掛心上。

    兩人中面皮猙獰的那位聽聞此話,回頭朝年輕人報以一笑,無奈實在模樣忒不提胃口,本就奇丑,從眉尾直下頜尚有道深邃長疤,瞧著乃是老傷,而疤痕處奇深,近乎將整張臉一分為二,當中凹陷下去,連同鼻梁正中亦是陷入許多,因此愈發(fā)猙獰怪兀,不似常人,反倒像由打古書里頭邁步走將出來的人面惡獸,此刻臉皮掛笑,但無論如何都瞅不出笑意存留一二。

    “長玄正觀,歷代天青閣主佩刀,得其可號令天青閣上下赴死,天青閣老閣主康井宮憑此穩(wěn)坐東諸島武道第一,這么柄貴重至極,近乎同皇位相當?shù)奈锛谏匍w主手上似乎并不稀罕,隨意撇舍,可萬萬莫要遺落,屆時就算我二人湊出六七十斤膽,亦不知該如何伏罪。”

    年輕人是天青閣少閣主,自天青閣老閣主長子康宗正無端身隕過后,這位由側(cè)室出的庶子就接過少閣主位,且在未傳位前已是接過這柄長玄正觀,即使久不在天青閣內(nèi),初來乍到頻頻立威且火候拿捏十足平穩(wěn),硬是將本來由康宗正扶持黨羽親信盡數(shù)攬入門下,如今一座天青閣中人遇老閣主與少閣主,竟是同樣恭敬謙卑,僭越絲毫則惴惴難安,乃至有觸犯規(guī)矩之人畏罪,當即切開肚腸身死。

    但康總和仍沒撿起膝前那柄如女子新眉似的長玄正觀。

    道理就差擺在臺面上頭,憑這兩人的心思,又豈能瞧不出。天青閣屹立不倒并非是依靠這柄長玄正觀,同樣老閣主康井宮邁入天青閣第一,靠的同樣不是區(qū)區(qū)一柄刀,而眼下康宗和能夠接過天青閣大任,憑此刀斬殺過許多冥頑異己,雖說是憑這柄刀沾血,但換成是尋常刀劍,功用亦差距甚淺。一把長玄正觀撐不起天青閣門面,同樣也不能使人走到武道更高的山巔上去,何況本就算不得什么世間難尋的靈寶通天物,因此在康宗和看來,這刀還真算不得值錢,更不必要成天好生看護,表面功夫比起來真刀真槍,誰輕誰重,哪里會有人瞧不出。興許會有,可說起來這人間入朝堂者少,于民間人多。

    兩人自知曉康宗和所想,故而不再過多開口,而是斟酒淺飲,另一位模樣憨厚和善的胖子不勝酒力,連連扇風指望消去口齒當中辛辣滋味,喪眉耷眼啐過兩口,嘀咕道夏松這酒屬實忒辣了些,滋味且上頭,全然比不上東諸島清水酒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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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是比不上,還會有人趨之若鶩不惜耗費無數(shù)錢財人力,攻伐夏松這座苦谷關(guān)?”康宗和嗤之以鼻,冷不丁出言譏諷道,“比起其余數(shù)國東諸島何嘗不是彈丸之地,可倘若是鑿開????????????????夏松大門,總有開枝散葉壯大的機會,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你我也不過是想要做那個前人罷了。”

    “廢話許多,你二人能有此想已屬不易,可是想要天青閣憑本身能耐借兵借錢糧,還有些不夠,不妨細說?”

    大元正帳王庭多年來不曾蒙此大難,向四面八方求援用以抵住胥孟府攻勢,此舉在人看來無異于引狼入室,而倘若是將自身想成是那位年幼赫罕,又不得不認這赫罕所定,有遺禍千年險棋之嫌的險棋,其實正是如今正帳王庭要保河山不得不走的一步妙棋,即使是胥孟府也撇去種種思量,然而終究是穩(wěn)占上風,功成之后無端令旁人分一杯羹去,實在是虧本生意,更何況這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的分量從來不盡相同,危難時節(jié)替君王解煩,要能使解大元之憂患,則必定有萬千雙眼盯死了現(xiàn)任赫罕,狡兔死走狗烹這般動作,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可行事,于是自然能在大元境內(nèi)穩(wěn)坐不倒。人世間事多相通,何況是生意經(jīng),這番取舍生意之下,正帳王庭所匯集的境外兵甲勢力,也許要比胥孟府更多些。

    本來在棋盤之外,而今落在棋盤之中,入局一事并不容易,豈能有人錯放時機。

    說罷這番話后,面容丑陋落疤的男子才堪堪止住,替康宗和斟上一盞酒,不再言語。

    東諸島人雖從中州學來何為謙卑虛心,何謂心術(shù)道義,但從來都不深及心底,而是憑此當做掩人耳目或是謀權(quán)奪利的好手段,從來不乏戰(zhàn)亂時有人痛哭流涕常言大義而后起事,將自家君主頭顱摘下另立門戶,交與仇敵換得尊位,但只有野心貪念二字從來掩飾得奇差,大半東諸島人皆有此念,有朝一日入主夏松與中州,但奈何中州城堅破之不能,退求其次,乃是正選。

    “繞路大元而后奪勢,自大元中出拳越過紫昊直抵夏松,雙拳并至,沒準當真能破開這座現(xiàn)如今不可說國力漸強的夏松。”

    “同樣兩位在大元如能取勢,開枝散葉勢力甚大過后,也能同東諸島里世家國君近乎平起平坐,這買賣興許傷及大元,但既利于自身,又利于東諸島,如果二位能使我信服,天青閣必傾其所有相助兩位奪此先機。”

    笑容可掬的康宗和說罷,從腰間摸出兩枚紙張,紙張浮動,而圖卷自展,見兩人點頭,逐個貼到兩人背后。“那如此說來,功名利祿兩位可盡享,而東諸島日后多年昌隆國運,兩位亦當出全力。”

    扁舟之中有嘶吼聲震響,舟船近處水波泛起,惹得周遭幾位乘船才從東海歸來的漁夫頻頻側(cè)目,不過在瞧過這扁舟模樣過后,皆是相當不屑,其中有幾位漁夫?qū)嵲诓粍倨鋽_,跳下舟船走到這扁舟跟前,剛要出口罵上幾句,卻發(fā)覺扁舟里走出個笑臉年輕人,雖是東諸島中人的打扮,可出言致歉時倒也平正有禮,頻頻欠身,卻是不曉得應(yīng)當如何開口,盡是憨爽之輩,斤斤計較反而不美,最后也僅是淺提兩句隨后就轉(zhuǎn)身離去,壓根不曾在意這年輕人腰間懸著柄新月似的長刀。

    但年輕人卻只覺得如果不佩刀走出,這幾位家世低賤窮困潦倒的漁夫未必懂得客氣二字,所以很是欣喜撫摸過兩下長玄正觀,露出零星驚容贊嘆。

    “別說,原來還有點用嘿。”

    扁舟走浪,穩(wěn)過東海,只不過這次是康宗和撐舟,天青閣鎮(zhèn)閣的長玄正觀松松垮垮掛在腰間,艙中兩人依舊未醒。

    來時兩人周身????????????????干凈利索,去時一人滿背斷頭羅剎,一人滿背青面鬼,紋理入皮血肉筋再不可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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