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塵埃落定,蕭錫一步走下山去,渾身內氣如霞噴涌,一如爐火奔騰,竟遲遲未消,邁步行至第五十窟中,流火似滾動內氣與寒氣相觸,當即升起片好大霧氣。 山巔云仲躺倒,看過眼身旁的鐵尺,山巒之上大陣盡散,極疲憊地合上兩眼。 劍術劍氣雙奪魁首,而今才知曉寒潭之側的老者并不是吹噓,而是確有其事,以如今蕭錫的劍術與憑殘存內氣所送出的劍氣,連云仲都有些篤信,這位獨臂漢子,也許日后果真能夠走到劍道高山山巔上去,但自己未必就能跟得上,被遠遠甩到千里之外難望蹄塵,當屬情理之中。但最令云仲忍不得的,是蕭錫勝出過后,竟然并未久留,而是借所剩內氣,自上而下,將山間剩余四十八窟里依舊渾渾噩噩的劍客,抬劍抹殺,將殘魂盡數張口吞進腹里,才是提劍回返,舒坦拍拍小腹。 入江湖來,說來云仲輸陣次數算不得少,連云仲自己都記得不甚清楚,可唯有此番,無論劍氣還是劍術,甚至連劍意也被積累更重,天資更好的蕭錫狠狠壓住,縱然是尋遍這些年來山上山下所學,皆不可擋,像是稚童莽漢角力,不論力道還是技藝,盡不如蕭錫。 “怎么不試試陣法,早年間就聽說過天底下最難纏敵手,就是有道行的陣法大家,這幾座陣雖未曾動用,不過看著相當唬人,要不再從頭打過一場?”蕭錫說話歷來誅心,輕飄飄落在已是脫力且內氣全無的云仲身前,笑瞇瞇指著大陣,踢過云仲兩腳,笑著罵道,“甭跟娘們似的,要打便打來,反正今日之后這身修為也得盡散,從頭邁步,老子還不曾盡興,你要是難以為繼,未免太過掃興。” 但云仲到頭亦不曾接茬,眉眼低垂,仰面朝天躺倒,再無動靜。 一身經年所學,吃過無數苦頭,耗費南公山中師父師兄無數心力得來的劍術劍氣與境界,在蕭錫眼前,不過數十合之間就再難有招架的本事,縱然云仲自認輸得起,心思不算重,輸得如此輕巧,照舊是黯然不已,壓根就不存心起身,反而是仰面朝天再無動作,任由蕭錫在一旁取笑謾罵。 大概是蕭錫淡下了嘲弄取笑的心思,這才一步下山,走到第五十窟寒潭里,散去渾身剩余內氣,同那位守寒潭的老者打過聲招呼,隨后頭也不回走進寒潭里,霧氣彌漫,身形緩緩淡去,走得了無掛念。 兩個相貌一模一樣的老者,一個神情欣慰,一個眉眼淡然,都早已料到勝負,于是神情自始至終也未曾改過,直到鐵匠鋪里那老者很是不屑哼哼兩聲過后,洞窟之中靜謐才散去許多。 “我倒真未必懂得什么是人間豪邁得意風流縱意,也不愿意去猜啞謎,那兩柄劍一座廟一盞燈有何隱意由來,但同樣是雙魚玉境里亙古長存的你我,我挑的后人,走到山巔近乎已成定局,不論心念如何生來好壞,注定要站在人間山峰上,有可能是古往今來劍道挑大梁的人物,而你所謂的盤纏,即便也給了那后生些許好處,想來對于心性倒大有裨益,可站在這般高的地方,總能明白心性不見得比能耐值錢。” 洞窟老者的話已算是客氣,可還是沒瞞過鐵匠鋪里的老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