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細雨微風七猿奴-《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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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微風,少有的好天景。
在頤章尋常時節,足能夠悶殺許多人的夏時,這等細雨微風,可動楊柳的上佳天氣,著實是打起燈籠,一載之間也未必遇見兩回,倘如遇見,就已經是蒼天開眼,憐憫世間人受炎夏苦楚久矣,特地允些好處,能令返鄉或是在外忙碌奔波之人,添兩分難得清爽,但唯獨不可得寸進尺,休要指望這等好天景能維持數日,即便區區半日也未見得有,就斷然不可再奢求過多。
落雨一場,下火數旬,待到此堪稱通體舒坦的天景收去,緊接則是數日曝曬,才落地不久三兩成群積攢到一處的水洼,不消半日已是全無蹤影,連點印痕也未必能存留,就如是鬧起蝗災的處處耕田,一干二凈,哪還能剩余下些許曾有落雨的跡象來,而將雨水蒸騰起后,這天景反倒是越發悶熱,走百步就已汗流浹背,喘息都是難有順暢時,最是難熬。可明知明日大抵天景更為悶熱難耐,但也總不至枉費此時的大好涼風細雨,下山已有多日,距頤章東境邊關的距離已是愈短,難得三人將馬蹄放緩,好生趁此天景歇息一陣,倒是令身板最為瘦弱卻最是怕酷熱天的李扶安險些哭將出聲來,千恩萬謝朝云仲趙梓陽兩人謝過再謝,渾然不顧兩人詫異神情,自行找尋處灌木叢生的林中,將衣衫換過,倒頭便睡下。
云仲也是將雜毛馬兒栓罷,神情卻未見得有半點起色,仍舊是深蹙雙眉,繼續拽出那方圖卷,仔仔細細查閱,且不忘研墨添筆涂涂抹抹修正數處,約莫耗費過近半時辰,收起筆墨來,走到靠樹歇息的趙梓陽一旁,微微伸展腰腹,靜靜靠到一截低矮樹樁處,摸出腰間葫蘆飲酒兩口,使袖口蹭蹭嘴角,將葫蘆扔到始終盯著自個兒挑眉的趙梓陽手上。
“出門在外,總要研究山川地勢,瞧著都麻煩得緊,何苦來哉。”
白衣劍客不說話,由腰間拽出佩劍來,信手割草,掃出一片干凈地界,似乎是覺得劍鋒還算鋒銳,于是收回劍笑答,“走江湖時候落下的毛病,若是連對此地山川地勢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待到用得上的時節也不過無可奈何,倒還不如做足萬全準備,做起事來才得心應手,起碼能有些應對的底氣。”
“練劍,修行,悟陣,涉足江湖里大大小小事,還要背著那條不知是何來歷的黃龍,豢養周全,再者還要操心山間事,替山門當中分憂,還得惦念著許多人,即便如此出門時也不曾忘卻了繪圖,就不覺得累?”趙梓陽反問,瞇眼望向自家師弟,不知在想些什么,踏實靠到身后樹木,閑談似道來。
云仲失笑,連劍帶鞘拄到經雨水打得很是松軟的林中土處,聳聳肩接茬,“做什么行當皆是無半個容易可言,就這等悶熱天景,日頭還不曾出的時節就已是渾身燥熱難耐,更莫說煮粥店面需整一日都守起鍋臺;當初前去頤章京城的時節,也曾見過那等雜役小廝,隆冬時節除雪,盛夏時節潑水消暑,要么就凍得鼻頭血紅,要么就熱得起痧。時常有那等飲水避暑不及的雜役,癱倒在路旁,如若有好心的人家,還能替這人端來兩碗清水,一碗扶起灌將下去,一碗潑到身上,暫且解暑。”
“但也有人顧不得這些的,哪怕眼見得這人倒在眼前,也不過是說上幾句拿這份銀錢就該受這份罪,倘若是遭不住,也無人逼迫,關自個兒甚事,每年因這倒下就不曾起來的京中雜役,大概少說也得不下數十位,盡管是有銀錢可得,刨去喪葬之外剩余不少,足能令家中過得還算尚可,但說到底,人沒了就是沒了。比起這些行當之人,比起天底下大多數人,我等還能瞧見個江湖,雖還沒見過那般史書中都見不得的大世面,起碼衣食無憂,還可勻出許多時日修行,已覺得是大幸。”
聞言趙梓陽摸摸鼻頭,實在不曉得應該如何同自家這位師弟開口,沉默過好一陣,才再起話頭。
“說句難聽些的實話,師弟要想追上溫姑娘,談何容易,且不提要途徑數地,就憑你先前所說,那胥孟府手伸得可是極遠,不知路上要受多少險阻,以你如今境界,雖然不知為何比尋常二境高出半頭來,但亦難說能否應對得當,到那時節,又應當如何?”
云仲不語。
林中雨勢漸大,起初不過細如牛毛,眼下卻能瞧見雨點扯出片銀絲來,勾起遠山眉梢,隱去鳥雀行蹤,深林當中似乎除卻滴滴點點雨聲,唯有鳥鳴,林中反倒更顯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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