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怎止千里-《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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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這一陣劍氣不曾使黃須漢潰退,可后者仍是收回雙刀,并未再進(jìn)步上前,而是拎起雙刀望了望云仲,又是仔細(xì)瞧了瞧云仲手腕處的那枚青黃色的繩索,眉頭皺起許久。
“總覺得似是在何處見過,可惜記不清了。”
本就并非是那等性情拖沓之人,黃須漢搖頭,也不去理會太多,起身擦去嘴角血,似笑非笑看看云仲,“這一劍的威勢,不過展得十之一二,下回倘若相見,不妨讓我瞧瞧,其余那十之八九,劍術(shù)高低,與劍氣豐繁與否,到頭來也只不過是小道,若無劍意,不過無根之萍,無源江河,不入大道,且不算在高明。”
“無念無想算不上甚錯事,反而比心思冗雜多變更是適宜走這條修行道,可既無心思念想,又為何要練劍練刀,沒有想走的路,走上萬千里,亦不過是徒勞磨壞靴底。”
黃須漢并未再啰嗦,而是朝遠(yuǎn)處呼哨兩聲,將方才受驚馬兒重新喚到身旁,翻身躍上馬背,絲毫瞧不出才為劍氣所傷,瞇眼瞧瞧身前依舊無舉動的白衣劍客,便是要攜身后兩人離去,丁點未嘗拖泥帶水。
似乎細(xì)想下來,除卻那位面色一陣青白,頭戴方巾的年輕人險些損去一柄劍,云仲也不過是虎口被方才那陣兇悍至極的力道震裂,黃須漢那刀瞧來并不簡單,只差分毫,云仲便險些壓不住手腕黃龍現(xiàn)出原身,但那刀里蘊(yùn)有的力道,卻是實實在在繞開阻擋在身前的云仲,轉(zhuǎn)而朝其身后而去。
身后不知多少丈雪壑似乎是被這一刀吹散,堅巖雪浪,恰如輕飄無物。
最覺晦氣的便是那位身背對劍的年輕人,沒好氣由云仲手中接過劍后,齜牙咧嘴心疼過好一陣,輕撫摸兩回劍刃上遭黃須漢斷去近半的缺口,又是狠狠瞪過兩眼無半點舉動的云仲,很是遷怒于這劍客不爭氣,將自個兒佩劍險些崩斷,不過還是捏起鼻頭來扔給云仲一瓷瓶刀傷藥,調(diào)轉(zhuǎn)馬頭,隨黃須漢一并離去,馬蹄踏出行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很快便是無蹤跡。
刀劍之爭歷來是尋常可見,不論在哪片江湖里都惹得許多人爭執(zhí)不休,乃至于切磋半生的敵手到頭也沒爭出個高低來,還不忘去到世上走一遭,挑選個甚合心意的弟子,將這切磋賭約交與下輩人。
方才那使對劍的年輕人看向云仲時,也是如此。
待到三人去后,黃龍才是化為本形,騰空盤桓一陣,朝四方掃視,見那幾人的確是無蹤無影,才又降到少年肩頭,不過渾身青鱗紛紛張合不止,分明如臨大敵。
“這三位瞧得好生面熟。”嘴唇已是遭風(fēng)雪吹得發(fā)紫的云仲喃喃道來,抬起右手端詳兩眼虎口,一時竟是笑將起來,“恐怕當(dāng)年那三位醉鬼,當(dāng)初也是得盡一時風(fēng)流,自那唐瘋子過后,還真沒見過如此難望煙塵的刀。”
黃龍聞言最是不屑,倒不曉得是不屑云仲這等故弄玄虛言語,還是覺得那三人手段也不見得有多高,見白衣云仲再無多少言語,便是再度懶散下來,重新化為條青黃相間的繩索系在后者手腕上,再無動靜。
那一刀殺開無數(shù)雪浪丘壑,云仲倒也是不曾理會自個兒虎口早已是皮開肉綻,回過頭來,沿那道奇深奇深的溝壑前行,時常瞥過虎口一眼,神情并無異樣,單手牽牛,緩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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