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剎那之間,云仲突覺錯愕,好像老者口中所說的黃犬,并非是黃犬,而是指已然無多少壽數的自己,于是又是沉默下來,再難接話。孫掌柜平日的性情便是罵架功夫奇好,尤其滔滔不絕,噎人本事最長,如今雖是不曾罵起,可仍舊是叫少年無從開口。 待到云仲兩人走回車帳之中的時節,那位時常被叫做小銅球的孩童方才醒轉,但也并未在意其他,而是自行走下車帳,朝周遭朱紅古木望去,走到樹根地界,輕手輕腳剝出幾枚枯死樹皮,擱在掌心中起勁打量,卻是眉頭蹙起,許久也認不得這等軀體鮮紅似血的古木,究竟是何種。韋滬舟最是閑暇,一路上都不曾遠離車帳,眼下卻是走到棵樹前,馬步壓穩,將雙拳猛然砸到樹干之中,葉片撲簌簌落地,震得周遭風聲響。 車帳之中的喬蘭汀蘭瞧見黑衣少年回返,面露喜色,但兩兩對望過一眼,到頭來也未開口,抿緊唇齒,靜靜望向車帳之外的云仲,卻是惹得孫掌柜頻頻挑眉,大抵也是揣測出兩人心思,搖頭笑笑,不去點破。 未曾停留過久,云仲起身離去,前去山巔找尋許久未歸黃龍。 擱在以往,黃龍斷然不會擅自離去,原本就是養精蓄銳,一路上都少有化為本形的時節,卻不知為何今日臨到山巔時自行離去,當然是惹得云仲狐疑,于是當下也閉口不提方才孫掌柜交代事,而是步步走山,四下觀瞧,意圖找尋著黃龍身形。 可赤土不知多少里,山巒遍布,綿延開去,更是有無數走勢怪誕孤桀錯落巖崖,欲要找尋一尾黃龍,談何容易,饒是云仲目力相當高明,眼下亦是難以瞧個分明,只覺眼花繚亂,周遭景致愈是荒涼詭奇,且有赤沙浮動,飄飄擺擺,欲迷人眼。 斷崖地界,有長風過崖。 云仲費去渾身力道,才是走到這處最高的斷崖處,渾身已是見汗。當初跑山時節雖是勞累,可眼下舊傷未愈,再加之周遭狂風作祟,故而著實是一步一重關,耗費近乎一整時辰,才緩緩走到斷崖處,拭去汗水極目遠眺。 斷崖對岸,依舊是一處斷崖,崖下有尾黃龍,覺察到云仲目光,回頭望過一眼,渾身層鱗剝落,血水當即淌出八九步遠近。 而云仲分明瞧見,黃龍方才眼光,很是決絕,似乎并不愿自個兒上前,于是也是盤膝坐下,靜靜瞧著黃龍褪去周身層疊細鱗,目不轉睛。 早先顏賈清便言說過,歷代釣魚郎不曉得耗費幾多壽數心思,才是將黃龍溫養至近乎四境的修為,但卻遲遲不曉得,這條平日里瞧來僅是在尋常不過黃繩的黃龍,到底何時才能觸及著后一層境界,好似置身畫梁高屋,卻是遲遲不能踱步行至窗欞前,蘸得些許清水,將那層薄紙破開。既是在街中險象環生,艱難找尋出一線生機來,再者將崖愚游魄盡數吸納入體,想來比起云仲自身,所得好處極多,而今自行外出,大概便是察覺著眼前那層窗紗。 “各有攔路大江,各有渡江泅水的本事手段,此來宣化城一遭,既得福緣,何不破之?!? 前兩日前,孫掌柜曾囑咐過,說是云仲平日飲酒極多,此番身負重創不亞于方生場惡疾,猶有過之,倒不如暫且將杯盞擱置下,權當是歇養體魄,莫要再飲。但云仲依舊是于半路酒家之中購來枚葫蘆與滿當酒水,卻一路上也不見飲酒,而今朝腰間摸去,拽出葫蘆,慢條斯理飲將起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