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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震宣化-《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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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沉寂半日,又是零零碎碎落將起來。

    此番就已并無多少人還有那等心思賞雨寄情,很是有些厭煩,置身宅院當(dāng)中,當(dāng)然比不得四處閑逛,或是前去宣化城內(nèi)外轉(zhuǎn)悠一陣來得更為舒坦,于是街巷之中行人愈少,就連酒樓二三層最是適宜賞雨的座位,都是比起昨日冷清許多,細雨敲空街,略去種種喧囂。

    韋滬舟一路也不曾瞧見什么行人,想想便知曉其中緣由。身在八方街中人最喜游山玩水這等事,歸根結(jié)底還是不需為銀錢勞煩憂心,更是無需存留尋常百姓記掛替兒女多攢些的心思,這八方街中人每每惦念起銀錢的時節(jié),往往是串旁人口中奇重的數(shù)目,而非是什么賴以平日吃穿用度,醫(yī)疾保命的救命草,既已無憂,必定是找尋許多法子,尋歡作樂也好游山玩水也罷,或是找尋出個始終能將心思牽扯到上頭的趣事,便也自然就是司空見慣。

    眼下連綿天雨,想必也是惹得八方街中尤好外出閑游的一眾人,很是煩悶,已然看膩雨景,外出又很是不便,便是只得無奈囚于宅邸當(dāng)中,八方街中,當(dāng)然是靜謐得緊。

    同八方街中大多財重位高之人不同,云仲卻似乎很是不樂意外出走動,反倒身在街中半載時日,大多都是前去后院打理花草,僅是韋滬舟前去云仲宅邸,便瞧見過不下幾十回,要么便是將葉片上頭啃葉小蟲除去,要么便是盤膝坐到花草前頭,一坐便是由清晨至晌午黃昏,卻偏偏不曉得這位年紀分明不算大的少年,究竟是在想甚高深精妙的學(xué)問。

    云仲在八方街中算是怪人,韋滬舟則更是如此,身在酒館當(dāng)中不受待見已然是臺面上再顯然不過的一樁事,見過客官的時節(jié)從不上前訕笑逢迎,則更是叫人瞧著古怪,起碼酒館當(dāng)中其余閑雜伙計,相當(dāng)瞧不上眼。同是這八方街中再低微不過的嘍啰,憑甚便是擺出個清高姿態(tài),乃至因此事惹惱過幾位常客,雖是不曾有甚后招,但如何都是不利酒館生意。

    諸如這等事,韋滬舟也早就心中有數(shù),若非是同云仲私交不賴,恐怕掌柜的早已經(jīng)是將那層已然不抵風(fēng)不御寒的窗戶紙捅破,令他立馬走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是誰人想出來的,腦門忒是靈光。”年輕人猛然想起句老話,似乎很是得意,畢竟不曾瞧過幾回竹簡書卷,連自個兒名都未必寫得橫平豎直,難得想出句還算沾染些文墨氣的老話,自然一時很是歡欣。

    不過韋滬舟推開宅院門時,卻是險些叫眼前景象嚇得拋去酒壇,一位黑衫少年歪歪斜斜靠到府邸玉屏風(fēng)下頭,滿面青紫,早已是渾身遭雨水打得濕透,分明便是躺倒在此多時,左手狠狠摁住右腕,任憑韋滬舟接連叫過幾聲,壯著膽魄上前踢過少年兩腳,也是并無半點醒轉(zhuǎn)跡象。

    直至一炷香后,少年才是醒來,不過左手依舊是死死摁住右腕那條黃繩,面皮陰沉至極。

    “早就說莫要如此嗜酒,若是咱今日不來,摁過你百八十回人中,恐怕就算你自行醒轉(zhuǎn),遭雨水這么一浸,渾身也得落下些病根來。”韋滬舟正將兩腿架到另一張?zhí)珟熞紊项^,聽聞少年由打床榻起身,很是鄙夷望過面色依舊蒼白的少年兩眼,還是忍不住奚落。

    “瞧你這病狀,似乎是氣血走亂,前些年鄉(xiāng)間見過一位習(xí)武之人,不知從何處找尋來本破書卷,依照那上頭法子練拳,到頭來卻是落得個渾身青紫經(jīng)絡(luò)盡堵的景象,待到我出外的時節(jié),好像墳頭荒草已然有你這般高了。習(xí)武之人,最忌諱中途改學(xué)功夫,更別說是邪門歪道,你小子的拳腳很是高明,壓根不需走那等歧途,以后切莫再練那等古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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