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豢隼-《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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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yīng)當(dāng)是位高者居高,但掌柜屋舍卻偏偏設(shè)在三層樓處,不知是為避嫌,還是這位自打百瓊樓初立便始終在此的掌柜有何心思,從始至終也不曾改換過一回居所,更是不允許樓中女子湊近屋舍,除卻那日喬蘭登門并未吃著閉門羹,剩下許多揣著那等莫測心思的女子,皆是無有一位功成。
除卻是開門迎客的時節(jié),這位掌柜大多便是身在百瓊樓屋舍之中,要么便是前去樓后樓側(cè),挑處日頭甚好的地兒立起藤椅,歪歪斜斜躺得舒坦,壓根不像是位八方街中的掌柜,反倒像是尋常市井之中出外曬懶的老漢,明明才不惑歲數(shù),便已是無欲無求,終日只貪圖那么點金貴日頭。
朱蒯回百瓊樓后并未徑直走回屋舍之中,而是攜正閑暇無事的高庸,二人一并前去主樓當(dāng)中,找尋過半炷香時辰,才由打后院當(dāng)中走出來位穿薄長衫的中年人,單手拎蒲扇,另一手提著枚編得精巧的鳥籠,見是眼前兩人求見,不由得眉頭微蹙,很是狐疑。
江湖武人說是難管教束縛,但這些位已然是在江湖當(dāng)中遍體鱗傷,不惜退身江湖的武人,卻比起尋常身手不賴的習(xí)武之人,更好管教些,故而掌柜才覺得能在此處瞧見這兩位平日里都不愿露面,終日稱得上兢兢業(yè)業(yè)的主兒,很是不尋常。
“兩位平常都是罕有不告而來的時候,倒是顯得我這小掌柜很是失禮,樓主還曾囑咐過,要同幾位退身江湖的高手好生建起些交情,仔細(xì)想來卻是辜負(fù)了樓主囑托,二位今日來此,不知有何見地?”中年掌柜似乎是方才逗弄罷籠中鳥雀,將塊黑帕遮到籠外,溫和笑笑,猛然才想起自個兒似乎有些禮數(shù)不周,這才將兩人迎到屋舍之中,尋處僻靜地界,讓兩人先行落座。
平日里朱蒯倒也是少有走動,瞧這掌柜似乎并無什么架子,倒也是面色自然許多,由打木訥面皮之中扯出抹笑意來,“掌柜說得哪里話,不常走動本就是我二人過錯,豈有責(zé)怪掌柜的道理,想當(dāng)初我二人退身江湖無處可去的時節(jié),還是承蒙掌柜瞧得起,這才拿了許多年的月俸錢,實在羞愧。”
高庸也自然是隨聲附和,畢竟是由江湖中走出的人物,幾句客套寒暄看來算不得重要,但也斷然是缺不得。
“二位就無需如此客氣嘍,”掌柜的連連擺手,念叨使不得如此客氣,順手將鳥籠擱到桌下蔭涼地界,同一直守到身側(cè)的兩位女子要過一壺酒水,三兩碟小菜,這才開口問詢。
朱蒯自也不是拖沓人,將來意道明,倒也不多言,而是平和望向眼前人,靜候回話。
“幾日前從喬蘭手上收來的書信,當(dāng)然要經(jīng)我這掌柜的手查驗,起碼書信上頭,字字句句得瞧個分明才對,”提起這茬,中年掌柜卻很是有些眉飛色舞,言興愈濃,“想當(dāng)年這百瓊樓剛開門的時節(jié),得八方街才落成沒多久,那時節(jié)還只是個無名的地界,別說達官貴人,來人凈是些窮書生或是潑皮無賴,有位書生便是借腹中墨水,打算將樓中一位姿色上乘的女子勾搭去,偷著遞交銀錢,叫我一眼看出那信中詩文,乃是藏尾,當(dāng)即按兵不動,第二日才抓兩人個現(xiàn)行。”
“那窮書生被樓中打手揍了個筋斷骨折,懸到門前樹上吊了兩日,不曉得是不是渾身血水流入腦中,落得一命嗚呼,暴曬三日也沒吩咐人收尸,那女子卻是自打那回以后,規(guī)矩乖巧,令她好生侍奉客爺便是好生侍奉客爺,甭管是來人心念是否古怪,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伺候得舒坦,往后竟是當(dāng)了足足三載花魁,前些年才是離了青樓,得了田產(chǎn)屋舍,安然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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